晨光从窗帘缝隙里漏进来，落在桌角的战术地图上。我站在窗边，手指轻轻按在玻璃上，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微凉触感。昨夜B栋地下那辆黑色轿车的画面还在脑海中盘旋不去，但我不能让任何人察觉我的动摇。
今天是行动前的最后一天。
“大家都到齐了。”林悦轻声说，她站在门边，手里抱着笔记本电脑，眼神时不时扫向我，像是在确认我是否真的能撑住这个局面。
我转过身，看向围坐在长桌旁的众人。周悦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眉头紧锁；陆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神情复杂；外围成员们大多低着头，没人说话。
空气沉闷得像压了一块石头。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系统失效了，我们失去了最重要的情报来源。而赵启铭那边，依旧神出鬼没，毫无破绽可寻。
我走到长桌尽头，双手撑在桌上，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系统确实出了问题。”我说，“但它不是我们的全部。”
这句话一出口，周悦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我们不是第一次在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作战。”我继续道，“过去几个月，我们每一次反击，都是建立在观察、分析和判断的基础上。系统的存在只是让我们更快地找到答案，而不是替我们做决定。”
陆渊终于开口：“如果他们这次改变策略呢？”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扎进这凝固的空气中。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桌上的战术图，展开在众人面前。
“那就让他们试试看。”我说，“但在此之前，我们先来演练一次。”
战术演练安排在操场角落的一片空地上，那里树木掩映，不易被外人发现。我带着所有人模拟敌方可能的进攻路线，并让每个人按照既定部署进行应对。
周悦负责中段拦截，她站在一处转弯口，手中握着一根细绳，那是陷阱的一部分。
“记住，一旦他们进入这个区域，就拉下绳索。”我提醒她，“不要急，要等信号。”
她点头，表情认真，但眼神里还是藏着不安。
另一边，陆渊正在检查他负责的通讯设备，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我能感觉到他在犹豫，或许是在权衡这场战斗的风险与回报。
演练开始后，我故意加快了节奏，制造混乱，逼迫他们临场反应。果然，有人出现了失误——一名外围成员提前触发了陷阱，导致整个布防节奏被打乱。
我停下脚步，环视一圈：“这就是你们的状态？”
没人敢说话。
“如果我们连一次模拟都做不到完美，那现实只会更糟。”我语气冷了下来，“敌人不会给我们第二次机会。”
周悦咬了咬嘴唇，小声说：“昭，我们……真的准备好了吗？”
我看着她，然后缓缓点头。
“我们准备好了。”
话音落下，林悦忽然插了一句：“你怎么这么确定？”
我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过去，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赵启铭习惯从这里发起第一波攻击，因为那里视野开阔，便于观察局势。而他一定会派出孙雅琴打头阵，因为她喜欢表现自己。”
我抬头，看着所有人：“这不是系统告诉我的，是我们过去一次次交锋总结出来的经验。”
气氛终于缓和了一些。
演练结束后，我留下沈珩，单独交代后续的指挥安排。
“如果你看到我不对劲，就接管指挥。”我把一份备份战术图递给他，“这是所有人的位置和备用方案。”
他接过图纸，却没有立即翻看，而是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你昨晚没睡吧？”
我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我睡过了。”
他不信，但我没解释。有些事，不需要说清楚。
“你太累了。”他说，“哪怕只休息一个小时也好。”
我沉默了几秒，最终只是说：“现在不是时候。”
他叹了口气，把图纸收好：“那你至少吃点东西。”
我点点头，转身要走，却被他叫住。
“楚昭。”他声音低了些，“如果……一切都不如预期呢？”
我回头看他，眼里没有丝毫动摇。
“那就按最坏的情况来。”
回到临时指挥点时，天已经快黑了。林悦正坐在电脑前，屏幕上的监控画面不断切换，显示着校园各处的动向。
“你刚才说的话，他们都听进去了。”她低声说，“尤其是周悦，她说她现在觉得……我们真能做到。”
我走到她身边，看着屏幕上闪烁的画面，心里却没有半分轻松。
“他们相信我，是因为我必须让他们相信。”我说，“但如果我真的不确定了……他们会怎么样？”
林悦怔了怔，随后轻声道：“你会让他们继续相信下去。”
我没有否认。
我确实会。
即使前方是一片迷雾，我也必须走在最前面。
夜色渐深，风也渐渐大了起来。远处的教学楼灯光昏黄，像一只只疲惫的眼睛，静静注视着这片即将迎来风暴的土地。
我站在窗边，望着外面，思绪却始终绕不开那个符号——车尾上的那个徽记。
它不属于任何一个已知的学生团体。
它的出现，意味着还有别的力量在暗中窥视这一切。
我不确定它是敌是友，也不知道它究竟想要什么。但现在，我只能选择忽略它，专注于眼前的敌人。
“昭？”林悦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嗯？”
“你还好吗？”
我点点头，伸手关上了窗户。
“我很好。”我说。
窗外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一切奏响序曲。
我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明天，就是决战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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