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筷子一顿，想起徐蒙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没有，就是我自己想的。"
娄晓娥低头搅动面条，"许大茂出事让我想了很多...爸，你知道吗？许大茂知道咱家所有亲戚的住址，还有那些跟咱家关系好的人，许大茂也知道！"
娄振华不置可否，突然问："那个徐老师，可靠吗？"
娄晓娥心跳漏了一拍："徐蒙？你问他干啥？他知道的不多！"
"你妈上次去看你，回来提起过。"娄振华意味深长地说，"说是个不错的年轻人，经常帮你。"
"他就是个普通老师，之前生病我照顾过一次，前两天许大茂进去就是他过来通知我的。"
"我是问，他可靠吗？"娄振华重复道，眼神锐利。
娄晓娥认真思考了一会，点点头："我觉得可靠。"
"那就好。"娄振华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个小木盒，"如果...我是说如果情况紧急，有些实在处理不掉的东西，可以暂时交给他保管。"
娄晓娥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只翡翠手镯，碧绿如水，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倒吸一口冷气："这个不是咱家的家传..."
"嘘。"娄振华合上盒子，"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交给那个徐老师，比留在咱们手里安全。"
娄晓娥握紧木盒，翡翠冰凉的触感透过木料传来，突然意识到，父亲其实比自己更清楚形势的严峻，早就在做最坏的打算。
"爸，不会到那一步的。"娄晓娥试图安慰父亲，也安慰自己，"咱们小心点处理，应该..."
话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娄晓娥和父亲同时绷直了身体。
"谁啊？"谭氏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居委会的，人口普查！"一个洪亮的女声回答。
娄振华迅速将木盒塞回抽屉，对女儿使了个眼色。娄晓娥会意，端起碗做出专心吃饭的样子。
谭氏领着两个戴红袖章的中年妇女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温馨的家庭场景：父亲看报，女儿吃面。
"哟，晓娥回来啦？"
为首的妇女热情地打招呼，眼睛却不停地扫视着书房内的陈设。
娄晓娥认得她，是街道办的刘干事，出了名的爱打小报告。
"刘阿姨好。"娄晓娥乖巧地应道，"回来看看爸妈。"
刘干事的目光在书架上那些古董上流连："娄先生家真是书香门第啊，这么多好东西。"
娄振华从容地放下报纸："都是些老物件了，不值什么钱。刘同志要人口普查？"
"对对对。"刘干事这才想起正事，掏出笔记本。
"就是例行登记，家里常住人口还是您二位？"
登记过程很快，但刘干事临走时又回头看了眼书房，那眼神让娄晓娥后背发凉。
等确认人走远了，娄振华才沉声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我说的'目光'。"
娄晓娥握紧了拳头："得加快速度了。"
当天下午，娄振华就出门了，说是去拜访老友。
娄晓娥帮母亲收拾完碗筷，来到后院的小仓库。
这里堆满了杂物，但在最里面的暗格里，藏着几件最珍贵的传家宝——长辈留下的印章、一些小巧的古董，还有几封海外来信。
娄晓娥小心地取出这些物品，思索着如何处理。
瓷器和字画或许能找机会变现，那些信...咬了咬唇，娄晓娥决定烧掉。
......
黄昏时分，娄振华回来了，脸色比出门时轻松许多。
"联系上了。"娄振华在女儿耳边低语，"答应帮忙出手几件瓷器，价钱可能压得低些，但保证安全。"
娄晓娥点点头："安全最重要。"
晚饭后，父女俩借口散步，来到后院继续商议。
夜风微凉，娄振华给女儿披上外套。
"晓娥，你今晚别回去了。"娄振华突然说，"就住家里吧。"
娄晓娥一愣："怎么了？"
娄振华叹了口气，"你那个院子也不安全，许大茂父母说不定还会找你麻烦。"
想起徐蒙的警告，娄晓娥犹豫了一下："爸，我还是回去吧。突然不回去，反而惹人怀疑。"
娄晓娥勉强笑了笑，"再说，院里还有邻居照应呢。"
娄振华沉思片刻，终于点头："也好。但这些东西..."
娄振华指了指刚从仓库取出的物品，"你带几件走，分开处理更安全。"
最终，娄晓娥带走了一套硬通货和几张书画，翡翠手镯则暂时留在父亲这里。分别时。
娄振华紧紧抱了抱女儿，这个举动在平日严肃的父女关系中极为罕见。
"爸，没事的。"娄晓娥安慰道，"不会有事的。"
娄振华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路上小心。"
走出家门，夜色已深。娄
晓娥紧了紧衣领，快步向公交站走去。
路过胡同口时，娄晓娥果然看见两个陌生男子站在阴影处抽烟，看见娄晓娥之后，目光如影随形。
娄晓娥的心跳加速，但面上不显，依旧保持着正常的步伐，直到上了公交车，确认没人跟踪后，才长舒一口气。
回到四合院时已近深夜。
娄晓娥轻手轻脚地推开院门，却看见徐蒙坐在堂屋门口。
月光下，两人的目光相遇。
徐蒙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娄晓娥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突然松弛下来。
娄晓娥悄悄比了个"一切顺利"的手势，然后快步走向自己的屋子。
身后，徐蒙的身影依旧静坐在月光中，像一道沉默的守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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