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有才粗鲁地把矮桌子放到炕上,杨翠花假装没听见。
她笑着对马满圈说:"满圈,把小霞往里边抱一下,咱们好放桌子。"
马满圈刚伸出手,还没来得及动作,小霞已经迅速地往里边挪了挪身子,腾出一块空地。
杨翠花见状,无比诧异,心想这药敷了一会儿就不痛了?
看见杨翠花的疑虑神情,小霞慢慢地又感觉到一阵疼痛。
她只是不想被一个陌生男子抱着,才动作迅速,完全忘了自己脚伤。
杨翠花把小矮桌轻轻地放在炕沿上。
小霞好奇地望着这张桌子,歪着脑袋问道:"阿姨,这是什么?"
杨翠花笑着说:"饭桌啊!"
小霞心里一惊,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涌上心头:"我的妈!怎么把桌子放床上?难道要在床上吃饭吗?"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被自己否定了,哪有人家在床上吃饭的?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床,也没有其他可以放桌子吃饭的地方。
一定是专门给自己摆的。
小霞内心充满感激,马家对自己太好了,医生说让自己三天别下地,人家就给我床上摆饭吃,真是太体贴了!
小霞感激之情无法用语言描述,她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马家对自己的恩情。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小霞闻声转头,看见马有才手里端着一个巨大的柳条筐,筐身被磨得发亮,显然是用久了有些年头了。
他弓着腰,吃力地走进房间,筐里满满当当的馒头随着他的步伐上下起伏。
小霞注意到,这些馒头颜色发白,没有一丝热气,显然是冷的。
馒头上面倒扣着四个粗瓷大碗,几双掉了漆的筷子随意地躺在碗旁边。
马有才把柳条筐重重地放在小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桌子轻微晃动了两下。
他放下筐子后,转身便走出了房间,粗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很快又消失在门外。
杨翠花拿起碗筷,一一摆放在小桌上,动作娴熟自然,仿佛做过千百遍。
小霞蒙了,她看看筐子里堆成小山的冷馒头,又看看摆放整齐的碗筷,心里想:
搞半天不是给我一人摆饭,是全家人都在床上吃饭啊?稀奇!太稀奇了!这真是我来到人间的第一顿奇特之饭啊!
难道马家人一直都在床上吃饭吗?这家人真是太有意思了!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再次从门外传来,小霞闻声转头,看见马有才弓着腰,再次吃力地走进房间。
他左手端着一个比脸盆还大的木盘,木盘被压得微微倾斜。
上面盛着一碗酱香浓郁的牛肉片,和一碟用粗瓷碗装着、拌着鲜红辣椒的咸菜,右手提着一个黑陶水瓶。
杨翠花眼疾手快地腾出左手,一把接过水瓶,入手沉甸甸的,还带着一丝温热。
她右手"啪"地一声拔掉水瓶口的木塞,一股浓郁的米香瞬间扑鼻而来。
她顺手抄起炕桌上一个粗瓷碗,将水瓶口对准碗口倾斜。
黄澄澄的小米粥便汩汩地流进碗里,热气带着一股粮食的清香扑面而来,在空中弥漫开来。
很快,碗满了,杨翠花把水瓶竖起,塞上木塞,把粥碗递给马有才,笑着说:"当家的,接着,小米粥。"
马有才接过碗,放到炕桌上。杨翠花又拿起水瓶,依次给小霞、马满圈以及自己各盛了一碗。
杨翠华转头对小霞招呼道,"吃饭,别饿着了。"
小霞这才意识到,跑了大半天,肚子早就空空如也了。
她端起还冒着热气的米粥,淡淡的米香扑鼻而来,勾起她肚子里一阵馋虫。
顾不上多想,她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米粥顺着喉咙缓缓流入胃里,暖暖的,很舒服。
她又接连喝了几口,饥饿感才稍稍减退,一种久违的满足感涌上心头,情不自禁地感叹:"真香啊!"
"这孩子咋只喝粥呢?吃馍啊,吃肉。" 杨翠华热情地招呼着。
"这小米粥真好喝。" 小霞笑着回应。
"小米粥是好东西,我们这儿,一般坐月子就喝小米粥。" 杨翠华解释道,"其他东西就很少吃。"
坐月子喝小米粥?小霞心里暗暗吃惊。
这不就是一碗稀饭吗?坐月子不是该炖鸡汤吗?不是该炖猪蹄吗?还有炖墨鱼啥的,这儿饮食和老家差别也太大了吧?
老家人挣一点点钱,全都花在吃那方面了。
难怪,这儿的人,还有河湾县的人,都把房子修得很好,他们好像在攒房子,我们老家的人都在研究吃什么。
小霞一边想着,一边喝着稀粥,又尝了几块酱牛肉和咸菜,味道都还不错。
马满圈挨着小霞,抓起一个馒头递给她。
小霞急忙摆手:"吃不下了,我吃饱了。"
"吃饱了?" 杨翠华诧异地看向她,一对银色耳钉闪闪发亮,心想这丫头是为了美,怕长胖?
"吃饱了,叔叔,阿姨,你们慢吃。" 小霞放下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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