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带着浓郁血腥味的空气涌入肺腑,非但没有带来清醒,反而让林渊眼前阵阵发黑。强行催动新生灵气击杀矿奴的反噬,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在经脉里攒刺。他撑着矿镐,单膝跪在碎石与血泊混杂的地面上,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胸前刚刚愈合、依旧隐隐作痛的伤口。
“呼…呼…”
汗水混着血污从额角滑落,滴在身下王屠那张早已失去所有水分、如同风干橘皮般的脸上。林渊的目光掠过这张写满惊骇与绝望的干尸面孔,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三年矿奴生涯,早已教会他,在这黑渊,仁慈是催命符,软弱是自掘坟墓。
他强忍着经脉的抽痛和灵魂深处的疲惫,动作迅速地剥下王屠身上那件沾着酒渍和血污的城主府皮甲。皮甲粗糙的内衬摩擦着皮肤上尚未完全愈合的鞭痕,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却奇异地带来一丝虚假的安全感。至少,这身皮能暂时遮掩他胸腹间最狰狞的伤口,混淆视听。
黑铁铸就的监工令牌入手冰凉沉重,上面“青岚矿监”四个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幽光。林渊将其塞进皮甲内衬。那个从王屠腰间扯下的灰色小布袋里,几块下品灵石散发着微弱的灵气波动,还有一小撮金叶子,在矿洞的晦暗中闪烁着一丝俗世的铜臭光芒。他将布袋紧紧系在腰间。
最后,他捡起那块引发一切的幽蓝灵石。原本纯净的光泽已经黯淡了大半,体积似乎也缩小了一圈,握在掌心,温润中透着一丝虚弱。正是这块石头,与他的血、他的命、他体内那诡异觉醒的力量交融,将他从矿奴的泥潭中硬生生拖了出来。炼气一层…林渊闭上眼,感受着丹田处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缓缓旋转的稀薄气旋。气海化旋,练气期的标志!他终于不再是任人宰割的蝼蚁!
就在这时,他腰间那块刚刚塞入怀中的黑铁令牌,毫无征兆地微微一震!
嗡——
极其细微的震颤,却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入林渊紧绷的神经!他猛地睁开眼,瞳孔骤缩。令牌表面,一个极其简陋、如同几条蚯蚓扭曲而成的符文,正闪烁着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红光!
城主府的传讯符阵!虽然是最低等的单向接收符,但这意味着什么?是王屠的死讯被某种手段感应到了?还是…例行的巡查通知?
无论是哪一种,都预示着巨大的危险!巡查的监工,至少是炼气中后期的修士!以他此刻的状态,刚刚踏入练气一层,灵气稀薄且经脉受损,对上任何一个练气中期的监工,都无异于以卵击石!更遑论可能引来更强的守卫!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刚刚因突破而升起的一丝温热被刺骨的寒意取代。时间!他需要时间恢复,需要变强!这黑渊深处,此刻反而成了他唯一的屏障和机会。必须利用这矿洞的复杂和黑暗,在城主府的人到来之前,找到恢复甚至更进一步的可能!
目光扫过地上的狼藉,最终定格在岩壁角落那块被碎石半掩、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石头”上。就是它!刚才王屠抠挖灵石时带出来的东西。之前生死一线未曾细看,此刻心神稍定,一股莫名的悸动从心底升起,仿佛那块“石头”在无声地呼唤着他。
林渊忍着经脉的刺痛,踉跄走过去,拨开碎石,将其拾起。入手沉重,触感冰凉坚硬,远非普通岩石可比。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黑色矿泥和凝结的血痂。他用力在皮甲上蹭了几下,黑泥簌簌落下,露出了下方暗沉如铁、隐隐透出暗红纹路的本质——这根本不是石头,而是一块断裂的金属碎片!
碎片呈不规则的三角形,约莫成人巴掌大小,边缘处有清晰的、仿佛被巨力强行撕裂的断茬。断裂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犬牙交错的细密锯齿,透着一股子凶戾之气。更奇异的是,当林渊的手指擦过那暗红色的纹路时,指尖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吸力!仿佛这碎片本身就是一个微小的旋涡,想要汲取他体内那点可怜的灵气!
“这是…什么兵器的残片?”林渊心中惊疑不定。这碎片给他的感觉,阴冷、凶煞、带着一种吞噬的渴望,竟隐隐与他体内那诡异的力量产生了一丝共鸣!
就在这时,他胸前的伤口(灵石嵌入处)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脉动!像是沉睡的心脏被惊醒,发出一声沉闷的“咚”!与此同时,他握在手中的暗红金属碎片,那断茬处的锯齿竟也微微震颤了一下,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嗡鸣!
共鸣!
林渊的心脏猛地一跳!这碎片…似乎与他体内刚刚觉醒的吞噬之力有关联!一个大胆的念头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王屠的灵石只是引子,真正唤醒他体内“万噬道体”的,会不会是这块碎片无意中散发出的某种气息?是它吸引自己发现了那块灵石?
这念头如同野火燎原。林渊不再犹豫,他强忍着经脉的不适,尝试将一丝极其微弱、刚刚在丹田凝聚的灵气,小心翼翼地渡入手中的暗红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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