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被吞了!"阮道长喉间溢出血沫,他早料到邪术难缠,却没承想陆沧溟竟将农神之力与邪灵怨气炼得如此紧密——符文刚触到屏障,就被那股清浊交缠的力量反噬。
云栖攥着药杵的手猛地收紧。
她蹲在石灶前,身后丁药师正将最后一把破瘴草叶投入陶罐,熬煮的药汁蒸腾起青雾,混着石灶里的松香,熏得她眼眶发酸。
沈砚说每盏茶抽一缕精魄,此刻日头刚过竿,算算时间......她偷偷瞥向战场方向——金剑的光茧已破,沈砚正持剑与黑雾对峙,金芒盾的裂纹里渗出淡金色血珠,顺着剑脊往下淌,滴在焦土上开出极小的金色花。
"成了!"王药师突然低喝。
云栖回神,见陶罐里的药汁正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气泡在表面炸开,露出底下沉得极稳的药渣——这是用农耕秘术催熟的破瘴草,根须里的灵气全被逼了出来,熬出的汤头比寻常药汁浓三倍。
"每人两勺。"丁药师抄起木勺,"先给沈执法送。"
云栖接过盛药的陶碗,指尖刚触到碗壁就被烫得缩了下。
她用衣袖裹住碗底,穿过满地残兵碎甲奔向沈砚。
中途有妖物扑来,被董师姐的剑挑开,剑锋擦着她耳畔划过,带起一缕碎发。
"砚哥哥。"她将药碗递过去时,沈砚的金剑正与黑雾里伸出的骨爪相抗。
他转头的瞬间,云栖看见他眼底血丝漫过瞳孔,像被血浸过的金箔。
他没有接碗,反而反手将她拽到身侧,金剑的光刃突然暴涨三尺,将骨爪劈成齑粉:"先喝。"
"我不喝。"云栖将碗硬塞进他手里,"这汤能护心脉,你被抽精魄,得补......"
"云栖!"魏书生突然从古籍堆里抬起头,程书生的手指正戳在《禁术要览》某页,"双生引的位置找到了!
正引在沈执法命魂里,反引......在陆沧溟丹田里!"
"丹田里?"周护法的刀"当啷"砸在地上,"那老匹夫的丹田里?"
"陆沧溟偷了《神农脉解》,用农神之力养邪灵。"程书生的声音发颤,"正引是沈砚的命魂,反引是他自己的邪丹——要同归于烬,就得让两股力量在丹田里撞个对穿!"
沈砚的金剑突然嗡鸣。
他仰头望向黑雾中心,那里隐约浮出陆沧溟的虚影,广袖翻飞间,竟有暗紫色的邪火从他袖口窜出:"小丫头片子,真当破瘴汤能救他?"那声音像锈了的铁锥,"这屏障的根,早扎进他命魂里了!"
云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望着沈砚腕间的血珠,想起昨日在农典里看到的"共生"二字——原来不是她分他一半疼,是他在替她挡所有的疼。
"喝药。"她踮脚,将药汁灌进他微张的唇里。
沈砚的喉结滚动着咽下,金芒盾的裂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些许。
云栖趁机摸出腰间的药囊,倒出一把碎叶撒在地上——那是她今早新培育的牵机草,能引动土属性灵力。
"李道长!
阮道长!"她转身大喊,"现在邪引在陆沧溟丹田里,破邪镜照他丹田!
阮道长的符贴在他脚边!"
李道长的破邪镜突然转向黑雾中心。
镜面血光如剑,穿透层层黑雾,正刺中陆沧溟虚影的腹部——那里果然浮起一团暗紫与金芒纠缠的光团,像颗腐烂的明珠。
阮道长咬破指尖,在三张符纸上画了更快的咒文,大喝一声:"破!"符纸化作三道红光,直插光团所在的位置。
"嗤——"黑雾里传来尖啸。
陆沧溟的虚影开始扭曲,金芒与邪火在他丹田里撕咬,将他的面容扯成两半:一半是慈眉善目的掌教,一半是青面獠牙的厉鬼。
"趁现在!"沈砚的金剑骤亮,"董师姐、周护法,跟我冲!"
众人如离弦之箭。
董师姐的剑挑开左侧的邪火,周护法的刀劈碎右侧的骨爪,沈砚的金剑直刺陆沧溟虚影的丹田——那里的光团已裂出细缝,金芒与邪火正从缝里喷薄而出。
云栖跟着狂奔,怀里还揣着半罐药汤。
她看见沈砚的金剑刺进光团的瞬间,陆沧溟的虚影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黑雾开始成片崩解,露出后方的真实场景:原本被屏障笼罩的空地,此刻满地都是被邪灵侵蚀的弟子,有的蜷缩着发抖,有的眼神空洞地啃食自己的手臂。
"突破了!"程书生欢呼着举起古籍。
魏书生的手却突然抖了抖——他看见黑雾边缘的阴影里,两道身影正快速接近。
"小心!"董师姐的剑突然转向右侧。
云栖顺着她的剑尖望去,只见白长老手持乌木杖,蓝护卫腰间的软剑已出鞘三寸,两人身后跟着十数名黑衣弟子,正从断墙后转出。
白长老的乌木杖在地上一磕,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黑雾竟顺着纹路重新汇聚。
蓝护卫的软剑划出银弧,将董师姐的剑荡开半寸:"掌教大人的大计,岂容尔等破坏?"
沈砚的金剑被邪火缠住,他转头看向云栖,眼底的金芒暗了暗——白长老的修为在元婴期,蓝护卫也是金丹大圆满,两人联手,刚突破的防线怕是要功亏一篑。
云栖攥紧药罐。
她看见白长老的乌木杖上刻着与屏障相似的暗纹,突然想起林老者曾说过:"木属性的邪术,最怕带刺的草木。"她摸出一把刺荆的种子,撒向白长老脚边——那是她用农耕秘术培育的,刺比寻常荆条长三倍。
种子落地即生,荆条如毒蛇般窜向白长老的脚踝。
白长老冷笑一声,乌木杖挥出黑风,将荆条绞成碎片。
云栖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的秘术在元婴期修士面前,竟如此无力。
黑雾重新笼罩的瞬间,陆沧溟的虚影又浮了起来。
他望着白长老和蓝护卫,嘴角扯出扭曲的笑:"来得正好......"
沈砚的金剑突然发出哀鸣。
云栖望着他后颈浮起的麦穗纹路,想起农典里的话:"草木枯荣有时,人心聚散无常。"此刻众人的灵力在黑雾里翻涌,像无数星星在黑暗中挣扎——可白长老和蓝护卫的加入,让这团星火,突然被泼了盆冷水。
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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