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刀疤队长如遭电击!伸出的手猛地僵在半空!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和冰寒瞬间攫住了他!仿佛自己抓向的不是一个伤病的流民,而是一块刚从万年冰窟里挖出来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冻尸!他脸上的横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骇!下意识地就想缩回手!
与此同时!
“噗!”柳致仿佛被这股骤然爆发的阴寒之气反噬,身体剧烈地一颤,猛地喷出一大口暗红色的血块!鲜血溅落在刀疤队长僵住的手腕和胸前的皮甲上,温热粘稠,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向前倒去,竹简脱手,眼看就要栽倒在冰冷的雪地里!
这一口“血”喷得时机妙到毫巅!既像是被粗暴惊吓、旧伤复发,又像是被怀中那“邪物”的阴寒所伤!
“队长!”旁边的戍卒惊呼出声,下意识地想去扶自家队长,又被柳致喷血的惨状惊住,长戈微微晃动。
刀疤队长看着手腕和皮甲上那滩暗红粘稠、还在冒着微弱热气的鲜血,再感受着那股尚未完全散去的、萦绕在柳致身上、让他灵魂都感到不适的阴冷死气,脸色变幻不定。他猛地甩掉手腕上的血迹,如同甩掉什么脏东西,眼神惊疑地死死盯着蜷缩在雪地上、气息奄奄、浑身散发着不祥寒气的柳致,又忌惮地瞥了一眼他紧捂的胸口。
“妈的!晦气!”刀疤队长啐了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他后退了一步,仿佛要远离那股阴寒。“石疽!肯定是染了石疽!看他那鬼样子!还有这冰死人的邪气!跟窝棚区传的一模一样!”
“石疽?!”周围的戍卒闻言,脸色瞬间煞白!如同听到了瘟疫的名字,齐刷刷地又后退了几步,握着长戈的手都有些不稳了!看向柳致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嫌恶,仿佛在看一具移动的腐尸!
“把他轰走!快!别让他死在这儿!”刀疤队长厉声喝道,声音都有些变调,显然不想再靠近柳致分毫,“扔远点!扔到风口去!别污了地气,冲撞了皇陵!”
两个离得稍近的戍卒,强忍着恐惧,用长戈的木杆末端,远远地捅了捅蜷缩在地上的柳致,如同驱赶一头垂死的病兽。
“滚!快滚!”
“滚远点!死也别死在这儿!”
柳致“挣扎”着,用颤抖的右手捡起掉落的竹简,艰难地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带着血沫,身体佝偻得更厉害了。他仅存的右眼茫然地扫过那些如避蛇蝎的戍卒,最后落在刀疤队长那张惊魂未定、写满嫌恶的脸上。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竹简拄着地,一步一挪,踉踉跄跄地朝着戍卒们驱赶的方向——谷地更深处、风雪更猛烈的风口走去。背影在风雪中显得无比凄凉和孤寂。
直到那道佝偻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风雪弥漫的谷口,戍卒们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真他妈邪门…”一个戍卒心有余悸地搓着手臂,仿佛那阴寒之气还附着在身上,“窝棚区那边…听说今早刚死了一个小丫头,也是这鬼样子…皮肉烂得流脓,浑身冰得跟死人一样…方士说是犯了地煞…”
“可不是!队长英明!这老瞎子肯定也是染上了!你看他吐的那血,都发黑了!”另一个戍卒附和道,满脸庆幸,“幸亏没沾上!听说这石疽沾上就烂,神仙难救!”
刀疤队长脸色阴沉,看着柳致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看皮甲上那点暗红的血迹,狠狠啐了一口:“妈的!扫把星!走!离这鬼地方远点!加强巡逻,看到这种半死不活的流民,一律轰走!不许靠近工地!”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那股阴寒刺骨的感觉似乎还在。
戍卒们齐声应诺,如同逃离瘟疫源般,加快脚步离开了这片让他们感到莫名不安的谷地。风雪很快覆盖了他们留下的足迹,也掩盖了地上那几点暗红的血痕。
谷口的风如同鬼哭,卷起雪沫抽打在脸上。柳致背靠着冰冷嶙峋的山岩,剧烈地喘息着。刚才那番表演耗尽了他残存的气力,腰肋处的旧伤如同火烧,左眼的黑暗伴随着尖锐的刺痛,让他阵阵眩晕。他摊开右手掌心,里面是一小团暗红色的、早已凝固的兽血——那是他提前藏在袖中、以备不时之需的野兔血块。吐出的“血”,不过是伪装。
他低头看向胸口。隔着衣物,沉阴匣的阴冷似乎更重了。方才那股骤然爆发的、连他自己都感到心悸的阴寒死气,显然是匣内凝聚的“石核”戾气被外界刺激所引发的波动。这匣子,比他想象的更加诡异。
他喘息稍定,正准备继续前行。就在这时,谷口另一侧的风雪中,隐隐传来一阵不同于戍卒的脚步声和人语声。
“…确定是这边?这鬼天气,仙师怎会在此逗留?”
“错不了!司辰先生留下的记号指向这边!说仙师昨夜观测星象,言此地有‘地脉异宝’现世之兆,特来寻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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