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医院那充斥着绝望与消毒水气味的走廊,如同一个冰冷的烙印,深深印在朱振华的心头。王志强嘶吼着“右手缺无名指”的画面,周小倩眼中瞬间爆发的锐利寒芒,以及那代号“地藏”的罪恶生产线阴影,交织成一张沉重而危险的网。陆九霄的毒牙,已然清晰可见。
然而,扳倒盘踞宋城多年的长青生物巨头,摧毁其隐藏在黑暗中的毒巢,绝非易事。王志强看到的,只是一个特征,一个指向陆九霄的强烈佐证,却非能将其定罪的铁证。那辆无牌面包车,那个断指的人影,如同幽灵,消失在城北那片由废弃工厂和棚户区构成的巨大迷宫中。玄阴宗的势力盘踞其中,如同潜伏在沼泽深处的鳄鱼,贸然深入,凶险莫测。
回到悬壶居顶楼诊室,窗外已是华灯初上。朱振华没有立刻部署对“地藏”的追查,而是强迫自己从沸腾的怒火中冷静下来。冲动是魔鬼,尤其在面对陆九霄和玄阴宗这样的对手时。他需要更清晰的头脑,更强大的力量,以及…更确凿的底牌。
他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没有开主灯,只点亮了一盏仿古的绿纱台灯。柔和的光晕洒在桌面上,照亮了摊开的几本父亲朱远山的线装笔记。墨香混合着纸张陈旧的气息,在静谧的空间里弥漫。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笔记上父亲清瘦遒劲的字迹,仿佛能触摸到父亲当年伏案疾书时的专注与热忱。
王志强带来的线索需要时间发酵,需要更缜密的计划去验证和追踪。此刻,他需要从父亲的智慧中汲取力量,寻找那可能存在的、对抗黑暗的曙光。
他翻开了父亲笔记中专门记录各地奇闻异事、古迹传闻的一册。泛黄的纸页在指尖沙沙作响。其中几页,反复提及一个地方——位于宋城远郊,云台山脚下的“百草园”。父亲的描述充满了向往与遗憾:
> “…百草园,相传为宋末隐世名医‘青囊叟’所建,引山泉,聚地脉,广植天下奇珍异草,更兼收罗诸多失传医典残卷…余三访其地,然园圃荒废百年,断壁残垣掩于荒草,昔日盛景唯余想象…然,余始终坚信,青囊叟必有传承秘藏遗于园中某处,以待有缘…惜乎,二次探寻时,似有不明窥伺之感,阴冷如跗骨之蛆,险遭不测,遂匆匆离去,引为憾事…”
“青囊叟…传承秘藏…”朱振华低声咀嚼着这几个字,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父亲对“天医传承”的执着探寻,他是知道的。这百草园,能被父亲如此重视,甚至不惜冒险三探,其中所藏,恐怕非同小可!而且,父亲提到的“不明窥伺之感”、“阴冷如跗骨之蛆”…这描述,与周小倩口中的玄阴宗煞气,何其相似!难道父亲当年探寻此地,也曾被玄阴宗的人盯上?
笔记的空白处,是父亲手绘的一幅百草园格局草图。线条简洁却精准,标注着山势、溪流、残存建筑的方位,甚至还有几处打了问号的、可能隐藏机关或暗室的位置。其中一处,位于草图中心偏东,标记为“药庐”地基的区域,被父亲用朱砂笔重重圈了起来,旁边用小楷批注:“地脉隐晦,灵光偶现,疑为枢机所在。”
“枢机所在…”朱振华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朱砂圈上。父亲的感觉极少出错!这废弃的药庐之下,很可能就藏着青囊叟,或者说,可能与“天医传承”相关的秘密!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迅速成型。寻找“地藏”需要等待时机,周密部署。而探寻百草园,或许就是提升实力、获取底牌的契机!这感觉无比强烈,仿佛冥冥之中有根线在牵引。
他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周小倩的号码。
“周姑娘,伤势恢复如何?”
“无碍。”电话那头传来周小倩清冷依旧的声音,“有事?”
“嗯,有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明天一早,随我去个地方。”
“好。”周小倩没有多问,干脆利落地答应。
放下电话,朱振华精神一振。他再次摊开父亲的手绘地图,借着台灯光芒,手指沿着那熟悉的线条和标注缓缓移动,脑海中已然开始构建明日探寻的路线和可能遇到的状况。第三转“观运境”带来的敏锐感知,让他对未知的探寻,隐隐有了一丝模糊的预感和期待。
翌日清晨,天色微熹,薄雾笼罩着远郊的云台山。一辆低调的黑色越野车沿着蜿蜒的山路疾驰,最终停在一处人迹罕至、被茂密林木掩映的岔路口。朱振华和周小倩先后下车。
周小倩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的户外冲锋衣裤,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腰间束紧,将那碍事的绷带痕迹完美隐藏。她脸色依旧略显苍白,但行动间步伐沉稳,气息悠长,显然伤势已得到有效控制。她背上背着一个轻便的战术背包,里面装着应急药品、水和一些工具。
朱振华则是一身简便的深色运动装,背着一个稍大的背包,里面除了必备物品,还小心地放着父亲的笔记和几件可能用得上的小巧器具。他深吸了一口山林间清冽湿润的空气,目光投向岔路口那条被荒草几乎淹没的、通往更深山坳的小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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