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结结巴巴地解释这是测试观众注意力,"曹峰摇头,语气中带着自嘲,"最蠢的是,散场后我明明想找你道歉,却在走廊和你擦肩而过时,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林小满走到他身边,轻轻靠在他肩上,温暖而安心:"但第二天,我在图书馆借的《银河系漫游指南》里发现了你的纸条——'对不起,昨天是我搞错了星系。PS:42是宇宙的答案。'"
"而你用借书卡回复了我,"曹峰翻开书的扉页,指着那张借书卡,眼中满是温柔,"一个简单的'42'。"
"这就是我们的初遇,"林小满抬头看向他,眼中闪烁着光芒,"没有雨中拥吻,没有激情告白,只有搞错的星系和一张借书卡。"
一周后,星辉影视的初步改编剧本如约而至。曹峰坐在书桌前,台灯的暖光洒在剧本上,他一页页地翻看,眉头越皱越紧。剧本里,男女主角在天文台的初遇被改成了"雨中拥吻",南极重逢的戏码被加上了"激情告白",就连承载着他们回忆的图书馆借书卡情节,都被硬塞进一段"暧昧肢体接触"。
"他一把将她按在书架前,呼吸灼热......"曹峰念出剧本中的一段描写,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失望,"这是什么?《五十度银河》?"
林小满端着水果走进书房,看到他紧绷的侧脸,轻声问:"怎么了?"
曹峰把剧本推给她:"他们想把《银河车站》改成一部......"他停顿了一下,寻找着合适的词汇,"......爱情偶像剧。"
林小满翻了几页,突然笑出声:"'他一把将她按在书架前,呼吸灼热'?"她挑眉,眼中带着调侃,"我们当年在图书馆,最过分的也就是你偷偷在我借的书里夹小纸条。"
曹峰无奈地看她:"你还笑?"
"因为很荒谬啊,"她合上剧本,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们的故事本来就不是这样的。记得南极那次吗?"
那是大学毕业后,他们的第一次重逢。曹峰作为科研助理跟随南极科考队越冬,林小满则以记者的身份前往采访。在世界尽头的科考站,他们意外相遇,却因为各自的职责,整整一周只能通过公共留言板交流。曹峰每天在留言板上写下一条《银河系漫游指南》的台词,而林小满则用粉笔在实验室黑板上回复他。
"直到极光出现那晚,"曹峰接上她的话,眼中满是回忆,"我们终于并肩站在雪地里,看着绿色光幕在头顶舞动......"
"然后呢?"林小满故意问。
"然后我们站了整整两小时,"曹峰微笑,笑容里带着甜蜜,"谁都没敢碰对方一下。"
林小满拿起红笔,在剧本批注栏写下:"这不是我们的故事。"
第二天,苏雯亲自登门拜访。她身着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脚踩高跟鞋,每一步都带着职场精英的自信与干练。一进门,她便直奔主题,将一份新合同放在茶几上:"曹先生,我理解您对原着的情感,但市场需要更直观的情感表达。我们愿意将版权费提高到这个数字。"她指了指合同上那令人咋舌的金额。
曹峰看了一眼,却坚定地摇头:"《银河车站》的重点从来不是'他们做了什么',而是'他们没做什么'。那些未说出口的话,那些含蓄的情感,才是故事的灵魂。"
苏雯皱眉:"观众需要看到爱情的发展,需要心跳加速的瞬间。"
"真正的浪漫,"林小满端着茶走来,语气温柔却坚定,"是十七岁的他明明紧张到摔了三次麦克风,却还是坚持讲完了《银河系漫游指南》。是我们在南极的科考站,隔着留言板和黑板,用文字诉说思念。"
苏雯愣了一下,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但电影需要视觉化的情感表达。含蓄在文学中可以,但在银幕上会显得......平淡。"
"有时候,没说出口的话,比说出来的更有力量。"曹峰拿起茶几上的《银河系漫游指南》,翻到扉页,展示那张泛黄的借书卡,"就像这个'42',对我们来说,比任何告白都有意义。"
苏雯接过书,看着借书卡上的字迹,眉头渐渐舒展:"这是......"
"我们第一次'对话',"林小满解释道,"他在我借的书里夹了纸条,提到'42是宇宙的答案',而我在还书时,在借书卡上写了'42'作为回应。这就是我们故事的开始。"
苏雯若有所思地点头:"所以《银河车站》里男女主角用借书卡传情的桥段是真实的......"
"只是我们把天文台改成了图书馆,南极改成了北极,"曹峰微笑,"艺术加工而已。"
苏雯放下书,突然笑了:"我好像明白了。你们的故事......"她思索着措辞,"是一种克制的美,是藏在细节里的浪漫。"
三天后,苏雯发来了新一版剧本。曹峰翻开第一页,欣慰地发现天文台的初遇场景被还原成了原着里的样子——他结结巴巴的讲解,她举手提问时的微笑,以及散场后,两人在走廊里擦肩而过时,谁都没敢开口的瞬间。但在批注栏里,苏雯留下了一行字:"我们可以保留你们的故事,但总得给观众一点'心跳加速'的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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