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女指尖轻轻抚过襁褓边缘,眼尾微挑:“千年修行竟落得个‘以色惑人’的道行,真是可悲。”她顿了顿,望向蛮角卫,眼神如同利刃。 “何况有些爪子伸得太长,可是会被斩断了当药引的。”
蛮角卫甩袖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抬手靠在一边的廊柱上,另外一边衣裳随之滑落,露出光滑的肩头,“小娘子生得美则美矣,终究是个雏儿。” 她斜睨盛宣逸,眼神中魅惑之意更甚,“阿姐活了千年,尝过的露水比你喝过的符水还多 ——” 她轻咬嘴唇,“不如让我教教你,保证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闺房乐事!”
盛宣逸哈哈哈的笑出声,那笑声混着冷意直往人骨缝里钻:“你煞费苦心,千年修行,竟然干这倚门卖笑的行当,当真是妖界耻辱。” 他上下打量蛮角卫的身形,嘴里“啧啧啧”几声,“就你这副靠着吸阳补阴养出来的虚浮皮囊,莫不是以为,所有男人都跟你勾过的那些肾虚庸才一样,会对着千年老壳子流口水?”
蛮角卫喉头滚动,怒气压得胸腔发烫,却在瞥见掌心颤抖时猛然惊醒 —— 双颊已烧得通红,指腹掐进绣着云纹的衣襟。她深吸三息,指尖抚过鬓边垂落的银箔花,将怒色敛入眼底,抬眸时声线已淬了冰:"参璃玉!"
参璃玉指尖轻颤,腕间银铃发出细碎声响。那缠在贾仁齐一家四口身上的血色索绳应声蠕动,如活物般骤然收紧。勒住脖颈的绳结瞬间嵌入皮肉,喉间发出咯咯的气声,眼珠凸得几乎脱出眼眶;小腿抽搐着蹬着地面,面色由红转紫,唇畔溢出白沫。
“交出香炉,否则 ——” 蛮角卫阴鸷的目光扫过贾仁齐妻儿涨紫的脸。
盛宣逸看着手中的香炉,“原来是为这香炉,早言明便是。” 他掌心向上托着香炉,将香炉在手中转动,好似在品鉴香炉的价值。
“少废话!” 蛮角卫甩动袖子,负在身后,声音又紧三分。
贾仁齐家人正发出濒死的呜咽。贾仁齐在一旁焦急万分,急得直跺脚,脸上的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滴落向地面。
“再不交出来,就等着收尸……”参璃玉的话未说完,盛宣逸指尖突然发力,香炉如流星般朝蛮角卫面门飞去!蛮角卫瞳孔骤缩,本能地伸手去接。
参璃玉的眸光被香炉拽得发沉,直至香炉飞到半空,才惊觉颈后香风骤起 。她心口骤紧,旋身欲掐诀收绳。却见眼前的女子抬手一挥,腰间突遭三道锐痛,整个人如断鸢般抛飞出去。坠落时瞥见那道人正扶着墙壁,佝偻着往暗影里蹭。
韩道长听见异动,浑浊的眼珠拼命转向声源,却见一团黑色身影裹挟着劲风扑来。他重伤未愈根本无力躲避,只能抬手施法护住自己 —— 然而参璃玉撞来的巨力远超他想象。刹那间,两人如炮弹般撞穿墙壁,砖块碎裂声中跌进隔壁的屋内。尘埃落定处,唯有墙洞边缘挂着半片参璃玉的裙裾,在穿堂风里轻轻晃动。
蛮角卫指尖即将触碰到香炉的刹那,那香炉突然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她瞳孔骤缩,抬眼时,却见盛宣逸修长手指仍捻着那只香炉。另一边,渊空大师和原女并肩而立,将贾仁齐一家安置在安全之处,护在身后。
盛宣逸看着香炉,眯起戏谑的眼:"千年道行修也不过尔尔。" 他转动着香炉,查看着炉腹上的图案,"连镜花水月都勘不破,莫不是被山里的瘴气腌入味了,老糊涂了?"
蛮角卫额间青筋如虬龙暴突,喉间迸出野兽般的嘶吼。他周身突然炸开血色罡焰,冲天煞气竟将檐角铜铃震得粉碎。渊空大师僧衣猎猎作响,枯瘦手掌结出大日如来印,但见众人周遭腾起卍字金纹,佛光流转间结成金色钟罩。
与此同时,恰有飞鸟掠过贾府上空,一声游隼鸣叫划破夜空。蛮角卫足下骤然升起玄黑旋风,转瞬膨胀成接天连地的风柱。整座院落的青瓦木椽尽数崩解,无数碎屑在罡风中化作利刃,竟将佛光屏障刮出刺目火星。
渊空大师白眉倒竖,双掌相对时苍穹骤现一尊金刚法相。法相的金掌裹挟雷鸣轰然对击,飓风在佛门罡气中戛然而止,霎时迸作万千流萤。暴雨般的碎物砸在屏障上,每声钝响都震得地面微颤。
原本天空云层遮月,现下,云层已被旋风驱散,露出藏在云层之后的月亮和繁星。月光映照着众人的身躯,在地面投下斑驳暗影。待烟尘散尽,盛宣逸抬步欲追,却见原女素手轻扬。"已然跑了,追击无意。"
一旁的贾仁齐俯身搀起膝头沾着尘土的妻子,余光瞥见长女正将幼弟护在的衣袖间,另一只手紧牵着瑟缩的妹妹。三个孩子盯着满目疮痍的宅邸,眼底还凝着未干的泪珠,攥着她裙角的手指已泛白。
"阿爷......" 男孩突然拽住父亲衣摆,望着倾斜的屋檐哽咽,"屋子塌了...... 我们还能睡在哪儿?" 他鼻尖通红,睫毛上还沾着些许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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