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兴致所至,摆开架势,挥舞着陌刀。刹那间,只见陌刀在晨雾里划出半轮冷月,露珠纷扬如碎玉飞溅。他忽然低喝一声,声线里裹着风沙的粗粝 ——
刀势初起时,犹若苍鹰敛翅掠过山脊。但见他左臂压刀如按云头,右腕翻刃口似挑银河,刀身贴着鬓角旋出尺许寒光,竟将垂落的虬髯削下三两根。那髯须尚未坠地,已被刀风绞成齑粉。
他腰背猛地绷紧如硬弓。陌刀带着千钧之势斜劈而下,刀身与空气摩擦发出蜂鸣般的尖啸。一丈外的拴马桩轰然炸裂,碗口粗的木柱被刀气震得粉碎,木屑如利箭激射而出,在毡帐上钉出蜂窝般的孔洞。他借势旋身,战靴碾过泥沙发出 “咯吱” 闷响,刀光化作匹练横扫,竟将十步内的衰草齐齐削断,断草茎在半空打着旋儿,被刀风托举着飘向前方。
他忽然暴喝如雷。陌刀挥成满月形状,刃口刀纹骤然爆发出刺目金光。但见刀光过处,晨雾被斩出三尺宽的通道。他舞到酣处,瞧见大帐边上的一块大石,陌刀直刺,但见陌刀不费吹灰之力刀身尽数没入大石。手中的刀柄犹自震颤不止,发出嗡嗡余韵。他望着插在大石中的陌刀。大喝一声,双掌紧握刀柄如抱苍龙,刀柄与铁甲撞击,直如千军万马在耳畔奔腾。
他指尖刚触着刀柄,陌刀已如灵蛇出洞般滑入掌心。足尖轻点地面旋身腾起,衣摆带起的劲风扫得枯草倒卷 —— 但见刀光先于身形而动,划出半轮寒月似的弧光,刃口刀纹在晨光中骤然亮如金芒。
“咔喇 ——”
刀势未及大石,三丈外的树木已被刀气震得枝叶纷落。陌刀劈落时带起尖啸,竟似有龙吟从刃间迸发。巨石应声而裂的刹那,两半山石如被无形大手推搡,向左右飞出丈许,山石撞击地面,扬起一阵碎石和尘土,弥漫在山石四周。
刀势未止,陌刀如活物般继续下探,在埋在地里的石头上斩出尺许深的白印。崩裂的石屑激射而出,有的擦着帐杆钉入木柱,有的嵌入远处辕门,竟发出暗器入木的闷响。
他收刀之势更疾,手腕翻转间陌刀已横在胸前,刀身震颤声中,映出他瞳孔里未熄的战火。刃口寒光如镜,将他虬髯倒竖的面容、额角新凝的汗珠,乃至远处的山峦,都收进那抹冷冽的反光里。他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混着刀铁之音,仿佛这一刀劈开的不是顽石,而是作恶多端的邪魅妖物。忽然,他仰头大笑,笑声惊起一群林间的飞鸟,飞鸟掠过军营上空时,翅影与刀光在晨雾中交叠,恍若天上地下皆在这一刀之威下战栗。
杨宝藏旋即收刀,他阔步走到盛宣逸夫妇身侧,将陌刀往地上一拄,刀柄与地面相击,发出沉如暮鼓的 “咚” 声。
“当真是柄屠妖利器。” 他指腹摩挲着刀柄,目光凝在刃口流转的寒光上,声线里裹着粗粝与赞叹。
“大哥但用无妨。” 原女笃定如金石掷地,“铸刀时我以灵体灌入 —— 纵是山精野怪,见这刀也要退避三舍。”
杨宝藏浓眉一扬,拱手时铁甲相撞震得尘土簌簌,“弟妹这份情谊,为兄记下了。”
旁侧武城拍着腰间的刀鞘纵声长笑,那柄随他征战数载的横刀在笑声中轻颤,似要应和这份豪情。程常青则捻着颔下三绺短须,指节摩挲着腰间牛皮箭囊,浑浊的眼珠里泛起精光 —— 当年他和武成在文州被吐蕃大军困了多日,正是杨宝藏挥刀劈开敌军防线救出他俩的性命,此刻见兄弟得此神兵,比自己得了宝贝还欢喜。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瞧出三分羡慕、七分欣慰,恰似山林里并辔而行的猛兽,见同伴利爪更利,胸中腾起的不是妒意,而是啸聚风沙的快慰。杨宝藏忽然转身,目光如刀扫过帐前将士,最后落在前锋身上:“程常青!”
“末将在!” 程常青轰然踏前,甲胄上的铜泡子被晨光淬成冷金,腰间横刀随动作发出轻响。
杨宝藏命令道:“命你率前锋营即刻出探。若遇妖物踪迹,不必缠斗,立刻回报。”
“得令!” 程常青单拳砸向胸甲。他转身时披风扫过帐帘。
帐外忽起狂风,卷着沙砾扑打旗杆。那面 “杨” 字帅旗被吹得笔挺,旗角撕裂处露出半截金线,恰似陌刀初开锋时崩出的寒芒。杨宝藏将刀举过头顶,当他声如洪钟喊出 “拔营!” 二字时,全军铁甲同时相撞,声浪在远处的山峦间回响。
“不灭妖邪,誓不还营!” 他振臂一挥,陌刀劈落处,帅旗阴影在沙地上斩出深痕。全军拔营的动静惊起一群沙燕,鸟群掠过刀光时,翅羽竟被刃气削得纷飞,恰似漫天雪片为这柄即将饮血的利器接风洗尘。
此次,原女与盛宣逸携青鸟,随前锋程常青一路疾行。众人已在途中耽搁多时,此刻必须争分夺秒追寻妖群踪迹。
通过沿途妖气残留与践踏痕迹,他们断定妖群正往灵州方向逃窜。程常青当即将这一重要军情急报杨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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