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血浮屠的遁走,那恐怖的血海领域和威压瞬间消散。祭坛上空,无锋剑魄发出一声悠长而虚弱的悲鸣,灰白的石剑光芒彻底黯淡,剑身上的裂痕触目惊心,缓缓飘落,重新斜插在残破的祭坛之上,守护领域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归墟剑冢再次陷入了死寂。只有能量风暴肆虐后的狼藉,以及遍地剑骸的悲鸣,诉说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惨烈之战。
林煞躺在冰冷的剑骸中,意识模糊。献祭凶煞骨本源带来的反噬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剧痛与虚弱让他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胸口的凶煞骨雏形如同烧焦的枯木,布满了裂痕,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属于“荒”的意志在凶煞骨被重创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寂,如同蛰伏的凶兽。
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接近。
然而,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之时。
怀中,那沾满了他滚烫鲜血的香囊,再次传来一丝微弱的清凉。同时,一缕极其精纯、带着勃勃生机的暖流,顺着那香囊的气息,微弱却持续地渗入他干涸的经脉和濒临破碎的凶煞骨中!
是苏晚留在香囊里的“清心护元丹”的药力!在经历了生死大战和香囊气息的共鸣后,竟在此刻被彻底激发!
这股生机暖流虽然微弱,却如同久旱逢甘霖,勉强吊住了林煞最后一口气。更奇妙的是,这股带着百草谷独特木灵生机的药力,与他体内残留的、被无锋剑魄意志净化后的一丝丝精纯剑意,以及凶煞骨燃烧后残留的、最本源的法则碎片,竟然产生了一丝微弱的融合迹象!
仿佛在毁灭的灰烬中,一点蕴含着全新可能性的微弱火种,正在悄然孕育。
林煞艰难地转动眼珠,模糊的视线望向祭坛上那柄布满裂痕、光芒黯淡的无锋剑魄。天剑令在他手中微微发烫,传递着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指引意念——靠近剑魄,接受最后的传承薪火。
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朝着那残破的祭坛,朝着那柄守护了万古、也给了他最后一线生机的石剑,一点一点地爬去。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触目惊心的血痕。
每一步爬行,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刀片。但他的眼神深处,那被香囊气息和求生意志点燃的微弱火焰,却倔强地燃烧着。
答案,就在前方。
母亲,苏晚,还有那未完的复仇与守护…
他,不能死在这里!
林的煞的身体在冰冷的剑骸中微微抽搐,每一次细微的震动都牵扯着全的伤口,带来钻心的剧痛。献祭凶煞骨本源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啃噬着他残存的生机。胸口那暗金色的骨刺雏形已彻底黯淡,布满蛛网般的焦黑裂痕,仿佛一件随时会碎裂的粗糙陶器,其深处残留的凶煞戾气微弱如风中残烛,属于“荒”的意志更是沉入了死寂的深渊。
死亡的气息浓稠得几乎凝固,冰冷地包裹着他。意识在无边的黑暗和剧痛的浪潮中沉浮,每一次挣扎都显得徒劳。
然而,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沉沦、被永恒的虚无吞噬的刹那。
怀中,那被鲜血浸透、几乎失去原本颜色的香囊,再次传来一丝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清凉。
这缕气息,如同混沌初开时穿透鸿蒙的第一缕光,微弱却精准地刺入了他濒临溃散的识海!
刹那间,苏晚那张清丽而复杂的脸庞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她站在百草谷熹微的晨光里,眼波深处交织着恐惧、担忧,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微不可察的关切。她递出香囊时指尖那抹冰凉,此刻却成了维系他灵魂与尘世最后的纽带。
“活下去…林公子…”一个跨越了无尽空间阻隔、带着深深忧虑的意念碎片,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一点火星,顺着香囊的气息,微弱却顽强地渗入林煞的意识深处。
这缕意念,这双烙印在灵魂里的眼眸,瞬间点燃了林煞残魂最深处那几乎被痛苦和凶煞戾气彻底淹没的意志——那是属于“林煞”本我的,对生的渴望!对血仇的执着!对母亲遗志的追寻!对…那抹冰冷指尖传递出的、微弱温暖的…不舍!
“不…能…死!!!”残存的意识发出无声却撕裂灵魂的咆哮!这咆哮如同惊雷,在濒死的泥沼中炸响!
几乎同时,手中紧握的天剑令骤然传来一股强烈的、带着指引意味的灼热感!这股热流并非攻击,而是如同灯塔的光束,穿透剧痛的迷雾,直指祭坛中心那柄布满裂痕、光芒黯淡的灰白石剑——无锋剑魄!
答案!生路!就在那里!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肉体的崩溃。林煞猛地咬紧牙关,牙齿深深陷入下唇,鲜血混合着铁锈味在口中弥漫。他用尽灵魂深处榨出的最后一丝力气,残破的躯体猛地一震!
“呃啊——!”
伴随着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吼,他沾满血污的左手五指如钩,深深抠入身下冰冷坚硬的剑骸碎片之中!尖锐的金属边缘瞬间割破皮肉,鲜血淋漓,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这新的伤痛。左臂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带动着整个残躯,朝着那残破的祭坛,朝着那柄守护了万古、也给了他最终一线生机的石剑,一点一点地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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