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港的晨光漫过"星际猎人联盟"的金色招牌时，戴瑶的指尖还残留着那颗水果糖的温度。
鬼民小孩仰起的小脸在她眼前晃了晃，发顶翘起的呆毛被风掀起又落下："戴姐姐，阿伯说等联盟放烟花，我要第一个给你递火柴！"
"好。"她蹲下身，探测仪在掌心轻轻发烫——这次不是寻宝时的灼烈，倒像块捂久了的暖玉，顺着脉络往心口钻。
抬头时正撞进许殇的目光，他锁链上的金焰淡得几乎看不见，却把眼底那点柔和照得分明。
"戴姐！"阿俊抱着全息平板从台阶上跑下来，发梢还沾着星港晨雾，"政府审批系统的实时通知！"平板展开的瞬间，淡蓝色的"已通过"三个大字浮在两人之间，像颗突然亮起的星子。
戴瑶的呼吸顿了顿。
三个月前在政府大楼被阿文刁难的场景还在眼前——那个总皱着眉翻文件的官员，咖啡杯沿永远沾着褐色渍，说"猎人联盟不过是乌合之众"时笔尖几乎戳破纸页。
此刻再看这行字，她喉头发紧，伸手碰了碰许殇的手背。
他的指节覆上来，带着地府战神特有的微凉，却把她的掌心捂得发烫。
"戴丫头！"王伯的大嗓门从街角炸响，十几个老猎人扛着"支持联盟"的灯牌挤过来，灯牌边缘的流苏被风吹得乱颤，"老子把攒了二十年的人脉名单都带来了！
那些跟着阿强混的小子今早全来敲门，说要签入盟书！"他掏出张皱巴巴的通讯记录晃了晃，"还有这，阿伯在猎人论坛发的声明，现在转发量破百万了！"
戴瑶接过通讯记录，全息屏上是阿伯布满老茧的手按着半块鬼面面具，背景是昨晚那间仓库。"当年我徒弟死得冤，"老人的声音带着哽咽，却穿透了三百年星际杂音，"现在有能镇得住阴兵、抓得住凶手的联盟，老子第一个把命交这儿！"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欢呼。
有年轻猎人举着探测仪晃过戴瑶眼前："我奶奶是初代遗迹猎人，她说联盟要是早三十年有，她也不用死在黑礁星的毒雾里！"鬼民妇人牵着三个孩子挤过来，最小的那个攥着戴瑶衣角："我男人被阴兵契害了，你们抓了阿强，这盟，我们全家都入！"
许殇的锁链突然轻震。
戴瑶转头，看见他望着人群的眼神——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柔软，像冥河底沉了千年的月光终于浮上水面。"他们需要的不只是宝藏。"他低低说，锁链上的金焰随着话音明灭，"是能在危险时背靠背的同伴，是犯了事有人敢站出来讨公道。"
"所以我们要建的不只是联盟。"戴瑶摸着探测仪上的纹路，这台陪她闯过七十二处遗迹的老仪器，此刻正随着人声发出轻鸣，"是规矩。"她提高声音，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从今天起，联盟会有正式的考核制度、任务分成规则、遇险救援体系。
谁再敢用阴兵契害人，"她看向许殇，他的锁链"铮"地绷直，金焰腾起三寸高，"地府战神的锁链，会替天收他！"
掌声如潮涌来。
戴瑶被人群推着往楼里走，许殇跟在她身后，锁链扫过地面时带起细碎金光。
转过玄关时她瞥见玻璃幕墙里的倒影：自己发梢沾着糖渣，许殇的衣摆被风掀起一角，锁链上的金焰映得两人眉眼发亮。
办公室的全息屏刚亮起，阿俊就抱着一摞文件冲进来："戴姐，这是各分部发来的入盟申请，还有安全部的紧急预案草案！
许哥，你昨天说的阴兵契溯源系统，技术部说三天内能出原型机！"
戴瑶接过文件，指尖扫过最上面那份——是黑礁星分部的申请，申请人备注栏写着"初代猎人遗孤"。
她翻到第二页，瞳孔微缩："阿强的旧部？"
"他们附了认罪书。"阿俊挠头，"说阿强逼他们用阴兵契吞其他猎人的宝物，现在愿意把所有赃物清单交出来当投名状。"
许殇走过来，指尖划过全息屏上的清单，金焰在清单上烙下一道淡痕："让技术部把这些数据和地府典籍比对。"他抬眼时目光如刃，"阴兵契的制符人还在暗处，能给阿强供货，就能给下一个阿强。"
戴瑶的探测仪突然急促震动。
她低头，仪器屏幕上跳动着陌生通讯码，备注是"政府特勤"。
接通的瞬间，阿文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带着惯常的冷硬，却藏不住一丝紧绷："戴小姐，我需要立刻见你。"
"现在？"戴瑶挑眉。
"现在。"阿文停顿了下，背景音里传来文件翻页声，"关于...阴兵契制符人的线索。"
挂掉通讯时，许殇正站在窗前。
他望着楼下还在排队登记的猎人们，锁链上的金焰突然暴涨，在玻璃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戴瑶走过去，握住他的手。
他反手将她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我总怕你涉险。"
"但你更清楚，"戴瑶摸着他后颈那道旧伤——那是被背叛时留下的，"有些险，必须现在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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