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针灸起了效果,或许是那碗凝聚了李茂毕生所学的保胎药发挥了作用,又或许是沈清漪那顽强的求生意志和母性本能在支撑……那汹涌而出的温热液体,流速竟真的开始减缓!
终于,在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半个时辰后。
李茂长长吁出一口浊气,手指再次搭上沈清漪的腕脉。那原本滑数欲脱、浮散无根的脉象,虽然依旧虚弱,却奇迹般地多了一丝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根气!那如同风中残烛的生命之火,被强行稳住了!
他收回手,对着如同石雕般守在床边的萧珩,深深叩首,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一丝如释重负:“陛下洪福!娘娘吉人天相!龙胎……暂时保住了!”
萧珩紧绷如弓弦的身体猛地一晃,巨大的狂喜如同洪流般冲击着他几乎崩溃的神经!他死死盯着李茂,声音嘶哑:“当真?!”
“千真万确!”李茂斩钉截铁,“然娘娘此番动了根本胎气,伤及冲任二脉,出血虽已减缓,但远未停止!龙胎根基已损,此刻如同悬丝,随时可能再次滑脱!必须绝对静卧安养,不可移动,不可受任何惊扰刺激!更不可再有任何闪失!否则……”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好!好!保住就好!保住就好!”萧珩连声道,眼中竟有了一丝水光。他猛地看向沈清漪,只见她紧闭的双眼眼角滑下一行清泪,显然也听到了这个好消息,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但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
“但是……”李茂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异常沉重,“娘娘此番能逃过一劫,全赖那宫女茯苓以命相护!微臣方才去看过金太医的诊治……茯苓姑娘伤势……极为惨烈!”
萧珩的心再次被提起:“如何?!”
“她为护住娘娘腰腹要害,用自己的脊背硬生生撞在假山棱角之上!脊椎骨……恐有错位碎裂!更兼承受了娘娘下坠的巨力,内腑震荡出血!金太医言道……性命或可勉强保住,但……但脊骨之伤,恐伤及髓海,十有八九……终身瘫痪!即便侥幸能起身,也……形同废人!”李茂的声音充满了医者的悲悯和无奈。
“轰——!”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狠狠劈在沈清漪心头!即便在剧痛和虚弱中,她也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痛苦和……滔天的恨意!
“陛下,茯……苓……,救……救……她……”沈清漪虚弱的发出请求。
茯苓!那个从她还是小宫女时就跟着她,忠心耿耿,为她挡过明枪暗箭,为她处理过无数麻烦,方才更是用血肉之躯为她挡下致命一击的茯苓!为了救她和她的孩子,竟要落得终身瘫痪、形同废人的下场?!
一股撕裂心肺的剧痛瞬间盖过了腹中的坠痛!沈清漪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腥甜的铁锈味,才勉强没有失声痛哭!她眼中泪水汹涌,但那泪光之下,翻涌的却是比寒冰更刺骨、比岩浆更炽烈的恨意!皇后!苏晚晴!你们好毒的心肠!好狠的手段!此仇不报,我沈清漪誓不为人!
“陛下,茯……苓……,救……救……她……”沈清漪虚弱的发出请求。
萧珩的脸色也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一个忠心护主、几乎殒命的宫女,竟落得如此下场!这不仅是打沈清漪的脸,更是对他这个帝王的挑衅!他压抑心中的怒火,握着沈清漪的手,示意她放心。
“传朕旨意!”萧珩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带着毁天灭地的暴戾和不容置疑的威压,“不惜一切代价!给朕治好她!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大夫!太医院治不好,就给朕去民间寻访名医!朕要茯苓活着!好好地活着!听明白了吗?!”
萧珩转头对沈清漪“茯苓衷心护主,这样的婢女实属难得,你放宽心,太医院的人,会照料好她。不过你现在正是需要贴心的人照顾,其他的人朕不放心”
“王德顺,去将玉桃调来揽月轩,从今起服侍沈昭容”
“奴才(微臣)遵旨!”王德顺和李茂等人慌忙跪地应诺。
萧珩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锥,扫过殿内噤若寒蝉的众人,最终落在王德顺身上,每一个字都裹挟着雷霆之怒:
“查!给朕彻查!朕倒要看看,是谁在御花园那条路上动了手脚!那地上的油是怎么回事?!今日当值的所有太监宫女,负责打扫那片区域的管事,内务府管油脂采买发放的!给朕统统抓起来!严刑拷问!朕要一个水落石出!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谋害朕的皇嗣,戕害朕的妃嫔——!!!”
帝王的怒火如同实质的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皇宫!王德顺带着如狼似虎的东厂番子,如同索命的阎罗,直扑御花园和内务府!
萧珩转头对沈清漪“茯苓衷心护主,这样的婢女实属难得,你放宽心,太医院的人,会照料好她。不过你现在正是需要贴心的人照顾,其他的人朕不放心”
“王德顺,去将玉桃调来揽月轩,从今起服侍沈昭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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