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安其心?”镇国公徐莽忍不住出声,虎目圆睁,“若他真有反意,安其心岂非养虎为患?”
“国公稍安。”沈清漪从容应对,“此‘安’非纵容,乃权宜之计,更是釜底抽薪!陛下可明发谕旨,盛赞贺连山为国负伤之功,晋其爵位,厚赏其家眷,令其安心养伤!同时,谕旨中言明,北境军务暂由镇国公徐老元帅全权接管!此乃名正言顺,贺连山旧部纵有疑虑,亦难公然抗旨!此为‘明安暗夺’!”
“妙!”户部尚书钱益之忍不住低呼一声。此计既安抚了可能动摇的军心,又不动声色地剥夺了贺连山的实际指挥权!
沈清漪继续道:“然,仅有徐老元帅挂帅,恐仍不足够!徐老元帅忠勇无双,然毕竟初至北境,对边军将领、地形、敌情皆需时间熟悉。若贺连山暗藏祸心,其心腹将领阳奉阴违,或暗中掣肘,则战局危矣!因此……”
她话音一顿,目光变得无比锐利:
“必须派一位身份贵重、立场绝对忠于陛下、且能代表陛下威严的皇室成员,亲赴北境,担任监军!不,不仅是监军!更需授予其节制诸将、临机决断之权!使其成为悬在贺连山及其心腹头顶的……天子之剑!”
“皇室成员?监军?”众人面面相觑。派谁?谁有这份威望和能力?又能让陛下绝对放心?
萧珩的眼神骤然变得深邃无比,紧紧锁住沈清漪:“爱妃心中,可有人选?”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沈清漪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清晰地道:
“臣妾斗胆,举荐——睿王殿下,萧珏!”
“睿王?!”
这个名字一出,御书房内响起几声压抑的惊呼!
睿王萧珏,皇帝萧珩一母同胞的幼弟!年方十九,素来以聪慧仁厚、不涉党争而闻名。他醉心书画音律,从未涉足军旅,在朝野眼中,不过是个风雅闲散的富贵王爷。
派他去监军?这……这不是儿戏吗?!
兵部尚书周崇再也忍不住:“昭妃娘娘!睿王殿下固然身份贵重,然……然从未经历战阵,不通兵事!此去北境,凶险万分!若有闪失,如何向太后交代?如何向天下交代?此议……万万不可!”镇国公徐莽也面露难色,显然也觉得不妥。
沈清漪面对质疑,神色不变,反而更加从容:
“周尚书所虑甚是。然,臣妾举荐睿王殿下,理由有三!”
“其一,身份贵重,忠诚无虞!睿王乃陛下胞弟,血脉相连,荣辱与共!其立场之坚定,绝非任何外臣可比!此乃监军最核心之要素!唯有他,才能真正代表陛下,震慑屑小!”
“其二,睿王殿下虽未亲历战阵,然其聪敏好学,心性沉稳!臣妾曾闻,殿下于潜邸时便常研读兵书,请教宿将,并非全然不通军事!更因其‘不涉朝争’之贤名,反能超然于北境军内可能的派系倾轧之外,更易秉公持正!”
“其三,”沈清漪的声音陡然加重,带着一种洞察人心的力量,“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正因睿王殿下年轻,未显峥嵘,在贺连山及其心腹眼中,或被视为‘不足为虑’!此等轻视,恰恰是殿下行事之良机!殿下可借此示弱之机,暗中观察,联络忠直将领,待时机成熟,再以雷霆手段,整肃军纪,掌控全局!此乃‘以柔克刚,后发制人’!”
她环视一周,最后目光恳切地望向萧珩:
“陛下!北境危局,非猛药不可救!然猛药亦需君臣佐使!睿王殿下,便是那执天子剑、定鼎军心的君药!然,殿下毕竟年轻,尚需一位深谙北境军情、经验丰富、且立场中立可靠的老将辅佐,为其臂膀,查漏补缺,运筹帷幄!”
“老将?”萧珩眼中精光一闪,“谁?”
沈清漪深吸一口气,抛出了一个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名字:
“臣妾举荐——前北境副将,因直言触怒贺连山而被排挤赋闲、现于京郊荣养的老将军,秦烈!”
“秦烈?!”
这一次,连镇国公徐莽都动容了!秦烈!那可是当年在北境与贺连山齐名、甚至战功更胜一筹的悍将!为人刚正不阿,因不满贺连山克扣军饷、任用私人,多次上奏弹劾,反被贺连山罗织罪名,构陷罢官,郁郁归乡!
“秦老将军!”徐莽激动道,“此人确有大才!更难得的是,他对贺连山及其党羽在北境的所作所为,知之甚深!且其旧部在北境军中仍有威望!若得他辅佐睿王殿下,必能如虎添翼!”
沈清漪点头:“正是!秦老将军赋闲多年,对朝廷忠心未泯,对贺连山之流深恶痛绝!启用他,一可彰显陛下不计前嫌、唯才是举之胸襟,二可借其对北境军情之熟悉,迅速打开局面!三可……以其刚烈忠直,制衡贺连山残余势力!”
一环扣一环!从暂安贺连山,到明升暗夺兵权;从派身份绝对忠诚的皇室监军,到启用被排挤却能力卓着的老将辅佐……每一步都直指要害,既解燃眉之急,又暗藏长远制衡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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