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前锋……已……已越过断龙崖……兵锋……直指……京畿!!!”
信使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完,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头一歪,气绝身亡!那卷染血的黄绫军报,滚落在冰冷的关城地面上,如同一条垂死的毒蛇。
死寂!
飞雁关内,一片死寂!
守关将士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朔风、落鹰、铁壁、定北关……这些北境雄关,竟在短短数日内接连陷落?!睿王殿下被困断龙崖?叛军前锋已越过天险,直扑京畿腹地?!
“噗——!”本就强弩之末、伤重力竭的沈清漪,听到这石破天惊的噩耗,只觉得一股腥甜直冲喉头,眼前一黑,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剧烈摇晃,几乎栽倒在地!
“娘娘!”影七和玉桃惊呼着扑上去扶住她。
沈清漪却猛地推开他们的手!她用染血的手背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迹,强撑着站直身体!那苍白的脸上,此刻再无半分虚弱,只剩下一种被逼到绝境后、如同受伤母狼般的狰狞与决绝!她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
她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太后!好毒的连环计!
利用麟儿调虎离山,引开皇帝和她!同时暗中遥控北境,让那些蛰伏的端王余孽和勾结的戎狄,在她救回麟儿、但皇帝和她都远在边境、京城空虚、北境守军因皇子被劫事件而军心浮动、指挥混乱的关键时刻,悍然发动叛乱!直捣黄龙!这是要一举覆灭大梁江山!彻底断绝萧珩的帝位!
内忧未平!外患又起!而且是足以倾覆社稷的滔天大祸!
睿王萧珏!那个在沈家平反中曾暗中相助、在朝堂上一直低调辅佐萧珩的年轻亲王!他竟然被叛军主力围困在断龙崖!生死一线!定北军若全军覆没,叛军将再无阻碍,长驱直入!京畿……乃至整个大梁腹地,将暴露在戎狄铁骑的屠刀之下!
沈清漪的目光死死盯在地上那卷染血的军报上。睿王……萧珩为数不多真正信任的兄弟!他若战死,对萧珩的打击,绝不亚于失去麟儿!对军心士气的打击,更是毁灭性的!
“地图!”沈清漪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力量。
守将慌忙将一张粗糙的北境舆图铺开在简陋的木桌上。
沈清漪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规,瞬间锁定了地图上的几个关键点:飞雁关(他们所在)、断龙崖(睿王被困)、以及叛军前锋突破定北关后可能的进军路线——直插京畿的咽喉要道,青川河谷!
她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点在了断龙崖的位置。
睿王不能死!
定北军的残部,是阻挡叛军洪流最后的堤坝!一旦溃决,后果不堪设想!
而青川河谷……叛军前锋若突破那里,数日之内,便可饮马京城之下!届时,内忧(太后及其京城党羽)与外患(叛军)里应外合……大梁必亡!
时间!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飞雁关距离京城千里之遥,八百里加急传递军情尚需时日,皇帝在京城调兵遣将、组织防御更需要时间!远水救不了近火!
而距离断龙崖最近的、唯一能提供有效支援的机动力量……就是她沈清漪!和她身边这仅存的八名影卫精锐!还有……飞雁关这不足千人的守军!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如同野火般在沈清漪被怒火和危机烧灼的脑海中疯狂滋生!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影七、玉桃、仅存的八名伤痕累累却眼神依旧锐利的暗卫,最后落在飞雁关守将那张写满惊恐和茫然的脸上。
关隘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只有麟儿因不适而发出的微弱哭泣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叛军搜索山林的呼喝声。
沈清漪深吸一口气,那带着血腥味的冰冷空气刺痛了她的肺腑,却也让她的头脑异常清醒。她猛地将怀中的麟儿,小心翼翼地交到玉桃手中,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玉桃,照顾好麟儿!寸步不离!”
玉桃含着泪,重重点头,将小皇子紧紧抱在怀中。
沈清漪的目光再次投向地上那卷染血的军报,又看向舆图上那标注着“断龙崖”的、如同滴血般刺眼的红点。她缓缓弯下腰,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动作沉稳地捡起了那卷沉甸甸的黄绫。
然后,她挺直了脊背!尽管左肩的剧痛让她身形微晃,但她站得笔直,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染血的利剑!她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扫过关隘内每一个人的脸,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和属于皇后的无上威严:
“飞雁关守将何在?!”
“末……末将在!”守将被那目光看得心头一凛,慌忙抱拳。
“即刻起!关闭所有关门!进入最高战备!没有本宫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违令者,斩!”
“末将遵令!”守将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不敢有丝毫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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