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要塞,这座矗立在茫茫雪原尽头、扼守极北咽喉的雄关,此刻正被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所笼罩。曾经飘扬在城头的各色势力旌旗——象征坚韧的万剑阁银剑旗、代表清冷的冰凰谷雪羽旗、乃至散修联盟的百兽旗——此刻全都萎靡地垂落着,被呼啸而过的、夹杂着冰晶和铁锈腥味的寒风抽打得猎猎作响,却发不出一丝振奋人心的声音。
城墙上,残存的守军如同被寒风冻结的雕塑。他们身上大多带着伤,缠裹伤口的布条渗出暗红的血迹,与铠甲上干涸发黑的血污混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刻满了深深的疲惫与难以掩饰的恐惧。他们的目光,越过布满裂痕和焦黑痕迹的垛口,死死地盯着城外那片仿佛吞噬了所有光线的、无边无际的暗红。
要塞之外,目之所及,已非苍茫雪原。
那是血的海洋,是钢铁的森林。
五千血灵军!
他们如同从地狱最深处爬出的亡灵军团,沉默地矗立在距离要塞城墙仅千丈之遥的冻土之上。没有喧嚣的呐喊,没有杂乱的步伐,只有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整齐划一的死寂。暗红色的制式铠甲覆盖全身,连面部都被狰狞的恶鬼面甲遮蔽,只留下眼部两道闪烁着冰冷红芒的缝隙。手中的兵器并非凡铁,而是散发着幽幽血煞之气的骨刃、沉重的链枷、以及布满倒刺的长矛。他们排成一个个紧密而森严的方阵,如同用尺子丈量过一般精准,纹丝不动。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气混合着铁锈与死亡的气息,如同实质的瘴气,从军阵中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战场,连要塞上空的光线都显得昏暗污浊。
在这片暗红钢铁海洋的最前方,一人一骑,如同定海神针,又如同索命的魔神。
他身披的铠甲比其他血灵士兵更加厚重、更加狰狞,通体呈现出一种仿佛凝固了无数生灵血液的暗沉色泽。肩甲是咆哮的骷髅造型,胸甲上铭刻着扭曲的、仿佛在蠕动哀嚎的符文。他没有戴头盔,露出一张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五官如同刀削斧凿般冷硬,薄唇紧抿,毫无表情。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完全被猩红血色占据的眸子,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纯粹的、燃烧着冰冷杀戮欲望的猩红!他胯下的坐骑,也绝非寻常战马,而是一头体型庞大、覆盖着暗红骨甲的狰狞凶兽,形似巨蜥,却生着三只流淌着熔岩般光芒的竖瞳,粗壮的尾巴不安地扫动着冻土,留下焦黑的痕迹。
第三血将,“碎骨”屠湮!
他手中并未持握兵器,只是随意地搭在凶兽狰狞的角上。然而,仅仅是他的存在,散发出的那股如同尸山血海凝聚而成的恐怖威压,就足以让城墙上的守军感到呼吸困难,心脏狂跳,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
“屠…屠湮…是第三血将屠湮亲至!” 一个年轻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打破了城墙上的死寂。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要塞主楼内,气氛同样凝重得如同铅块。
涵婓靠在一根冰冷的石柱上,脸色苍白,气息依旧有些虚浮。连续的大战和地脉崩塌的反噬远未完全恢复。他怀中,金灵童子蜷缩着,小小的身体散发着微弱的金光,正在沉睡,显然之前的消耗同样巨大。帝君兽化成的幼兽形态(比常态更小)趴在他脚边,身上裹着临时找来的厚布,只露出一双紧闭的、带着痛苦神色的兽瞳,腹部微微起伏,那颗混沌晶核随着呼吸微弱地搏动着,传出若有若无的洪荒心跳。
冰凰站在窗边,冰晶般的眸子透过水晶窗格,冷冷地注视着城外那无边无际的血色军阵。她周身的寒气如同活物般流转,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滞涩感。强行压制提前爆发的天碑命劫,如同在体内埋下了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她绝美的容颜上覆盖着一层寒霜,比北荒的冻土更加冰冷。
“万剑阁的援军…还没到?” 涵婓的声音有些沙哑,打破了室内的沉默。
冰凰没有回头,声音如同冰珠砸落玉盘:“被拦住了。确切地说,是被‘绊住’了。”
她指尖凝聚寒气,在布满冰霜的窗格上轻轻一点。寒气扩散,形成一幅模糊的光影画面:画面中,一片云雾缭绕的险峻山巅,万剑阁主——一位须发皆白、气息如渊似岳的老者——正盘膝而坐。他身前悬浮着一柄古朴的长剑,剑身嗡鸣,散发出煌煌剑气。然而,在他头顶上空,一个巨大无比、由无数暗金色扭曲符文构成的复杂印记,正如同天幕般缓缓旋转、压下!那印记散发出一种亵渎、瓦解、禁锢万法的恐怖气息,正是梵天教至高秘印——**梵天印**!
万剑阁主周身剑气纵横,不断冲击着那缓缓压下的梵天印,每一次冲击都引得山崩地裂,空间震荡,但那梵天印却如同跗骨之蛆,牢牢锁定了这片空间,将老者连同他试图发出的救援剑令,一同禁锢在了山巅之上!
“梵天印…” 涵婓瞳孔微缩,想起了之前遭遇的教主虚影。这手笔,显然出自那位神秘莫测的梵天教主!目的不言而喻——阻止最强的援兵,确保北荒要塞成为孤岛,成为祭坛复苏的养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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