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崧还想与其商讨一些细节,可这家伙却不再说话,径直将这位镇江知府晾于一旁,氛围尴尬。
作为宗室,又是如此高位,哪里受过这样委屈?
他紧握双拳,咬牙切齿,心里默念,北人真是跋扈,欺人太甚,不敢迎战金贼,却到江南欺负百姓!
若不是镇江兵马仅有六千,他恨不得靠武力驱赶这些逃兵,全部杀掉!
孔彦舟时不时暼他一眼,仿佛从赵子崧眼神里瞧出什么,问道:“知府妻儿老小在城内么?”
“妻儿?”赵子崧一愣,“当然。”
“那就好,兵荒马乱的,倒是怕被叛军劫去,用以威胁知府。”孔彦舟正色道,“毕竟是宗室。”
“不好办。”
“......”
赵子崧沉默不语,这家伙所问都是一些无关紧要之事,实在不愿再交谈,便提出返城请求。
孔彦舟欣然同意,约定下午打开城门,迎接孔彦舟部队入城就食。
返回镇江府城后的赵子崧遵守约定打开城门,并且将城头守御的兵马全部换下,指挥权交给孔彦舟,一直忙到第二天早晨,防务全部交接完成。
赵子崧又急匆匆给这队兵马提供粮食,九千人马,人数不算太多,镇江府还是供得起的,直到孔彦舟开始到城头巡逻,派斥候同叛军交涉,赵子崧才放下心来。
孔彦舟同张遇叛军的交涉,赵子崧是最后才知晓的。
这家伙依旧不愿出兵开战,而是打算招安!
劝张遇投靠大元帅府,成为府兵的一员,有江南各路赋税供养,还当叛军劫掠百姓,吃力不讨好,何必呢?
张遇有些心动,可是又不敢保证不是骗他,便告诉孔彦舟,如果有诚意,就从城内送些粮草来,给他的部队充充饥,否则吃不饱不能听从大元帅府命令。
孔彦舟大手一挥,送了数十万石粮草,转头又去压榨赵子崧,让他撸起袖子继续筹集粮草,否则供不起了。
气得赵子崧两眼昏花,这些北人脑子都是如此简单么?
说送就送!
人家得了好处不接受招安你要怎么办?
愤怒的赵子崧想到军营去寻孔彦舟交谈,一连三次都被拒绝,理由就是孔将军非常忙,兼顾城防又要和叛军交涉,哪里有空接见这个“闲的无事”的知府。
令赵子崧瞠目结舌的是,张遇在得到粮草后,还真的答应归顺大元帅,更令他抓耳挠腮的是,孔彦舟计划让张遇六千叛军全部入城驻扎。
照旧,全由镇江府养着。
赵子崧在府衙桌案上,看着孔彦舟给的“计划书”,此时此刻他似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这些兵痞不正是把镇江府百姓当血来吸么?
但是,解决了叛军问题,有大元帅在上面顶着,总是好事,赵子崧也不能改变什么,咬咬牙就过去了,等北方稳定,这些北人迟早回去。
就这样,赵子崧同意张遇入城驻扎,粮草军需由镇江府负责。
知府如此决定,百姓可不愿意。
有些镇江府百姓前几日才遭叛军毒手,今天就变成了官军,这谁能接受?
张遇部队入城那天,百姓沿街道抵制,并且自发拦路阻挡,有人挡在赵子崧车驾前对他破口大骂,声称他真敢给叛军入城就要烧了他家。
赵子崧有苦难言,只能给百姓承诺,叛军是诚心诚意接受诏安,他们加入大元帅府,亦会帮助镇江府抵抗即将南下的金兵。
不会作乱,不会作乱!
如此,百姓才勉强相信,张遇部队得以入城。
可赵子崧说是这样说,真不能保证张遇不会作乱,他再次请求面见孔彦舟,希望孔彦舟能约束张遇部队,做到不扰民,不抢劫。
孔彦舟不耐烦地答应。虽说他名义上节制镇江所有兵马,可是赵子崧人还在这,顶着知府身份,这些兵马也只听他的,令孔彦舟有些不满。
在这次面见时,孔彦舟斥责赵子崧没有遵守诺言:“镇江兵马不听我号令!”
“令镇江各级军官列队迎接张遇入城,未有来者!”
“诸将不服将军也情有可原,是我的失误,我会即刻去处理。”赵子崧只能继续低声下气,但是将兵权全部交出去他又不太愿意。
诸位军官不听孔彦舟命令,可能就是如此意思,他们是为了这个知府啊。
赵子崧内心纠结万分,镇江兵权交与一个南渡的北人,不是最好的安排。
可恨的是大元帅府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让他们到我营内补上迎接仪式。”孔彦舟用平淡的语气说,“张遇本就不太信任我们,镇江府需要给出诚意,知府不希望血流成河吧?百姓只希冀安稳,只有这样做,我才能给予镇江安稳。”
孔彦舟丑陋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少许正义。
“若同叛军开战,知府真以为十拿九稳么?”
“若叛军逃窜,只会更加麻烦,用钱粮换取安稳,如何不好,还请知府谅解。”
孔彦舟诚恳的发言,打动了赵子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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