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宁衡正在逗叶绯霜给他抓的那只鹰。
翅膀上的伤还没好,这鹰怏怏的,对于宁衡的挑逗不怎么回应。
“师父,这玩意要怎么驯啊?”宁衡问。
叶绯霜说:“熬它。”
“就真像传说中那样,我俩都不睡觉?”
“对。有专门熬鹰的人,世子可以请一个来帮忙。”
宁衡点了点头:“哦……那所有的鹰都用熬的法子来驯服吗?”
叶绯霜想了想:“猫头鹰应该就不可以,那玩意没人熬得过吧?”
宁衡顿时来了兴致:“那我要熬猫头鹰!”
他宁世子就要不走寻常路,挑战一切不可能!
璐王妃正在一边悠闲地吃果子,顺便看俩孩子练枪,听到这话,直接用果子砸了宁衡的头。
她怒道:“想也别想!哪怕真被你熬成了,将来去行猎,别的公子郎君带的都是金雕苍鹰海东青,我儿子带一只猫头鹰?你不嫌丢人我嫌!”
宁衡抱着头不敢吭声了。
但他心意已决,他就要试着熬一只猫头鹰!
叶绯霜傍晚回味馨坊,在那里见到了陈宴。
他给她带来了府衙那边的消息:“杜知府审问过邱捷后,已经让他回家了。”
“柴越可都供述干净了?”
“差不多。”
“把他想花三百两银子收买邱捷替他参加乡试这事也供述了?”
“这个倒是没有。”陈宴的神情冷了下来,“荥阳竟有替考之事发生?”
“都是前任知府曹崖的手笔。即便他早就被斩首,这件事也应该翻出来查明白。”
陈宴颔首:“科举是寒门士子翻身的唯一办法,也是朝廷招贤纳才最重要的途径,应当公平公正,不能寒了百姓的心。”
“科举舞弊乃是大案,若要翻查,势必要得罪许多人。”叶绯霜说,“不知道杜知府愿不愿意做。”
她对杜知府的了解实在有限,也就是陈宴给了一个还算不错的评价,以及看他上任这大半年来做了几件不错的事。
一旦牵扯到他自身利益,甚至威胁到自己的官途,他还愿意做吗?
“不妨再观察观察,先看看他在这次的中毒案里如何表现,公义在他心里到底有多重。”陈宴说,“你把柴越直接关在府牢里,而不是带去璐王府,这个饵实在太明显了,杜知府未必看不出来。”
叶绯霜笑着说:“人家是二甲进士、四品大员,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都多,看穿我这点小心思不是很正常?”
叶绯霜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多聪明的人,她靠的无非就是前世的一点信息、一身还算不错的武艺、还有璐王府陈宴这些愿意帮她的外力罢了。
她布不出什么天衣无缝的大局来,可以干脆利落地将她的敌人们统统扳倒。
无非就是敌行一步,我行一步,小心谨慎,见招拆招。
就好比她猜到了郑老太太是假中风,但也只能让她暂时装下去。在没有十足把握可以拆穿对方时,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选择,否则就会被反咬一口。
小秦氏这次不就被反咬了一口?
“柴越不是留给杜知府的。”叶绯霜又说。
陈宴明白她的意思:“是小秦氏。”
“人怎么会坐以待毙呢?虽然柴越保证过不会把小秦氏供出来,但小秦氏会信吗?我听说,杜知府铁面无私,还曾打死过自己的一个妾。有这样的前车之鉴在,小秦氏不会害怕?”
一害怕,就会动手。
前世,陈宴给她讲过不少他经办的案子,有大案、有悬案、还有让人啼笑皆非的奇案。
现实中有些案子可比话本子里的离谱多了。
陈宴说过,在办案时,发生最多的事情就是犯人离奇死亡或者突然疯掉。
犯人死了,案子囫囵着也就能结了。
犯人疯了才要命,之前的供词就都不作数了,一切都要重新查起。
小秦氏那脑子未必能想到让柴越疯了。
但不是还有郑老太太她们吗?傅湘语不是一直自诩聪明吗?傅闻达不也是饱读诗书的举人吗?
而且郑家分布在府衙里的暗线和爪牙,并没有因为前任知府曹崖的落马而全都拔除。
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第二天,叶绯霜刚起来,小桃就为她带来了铜宝传的消息:府衙大牢昨晚不太平。
其实事情很简单。
昨天半夜,府牢的狱卒们全都打起了瞌睡。
而牢头没睡,他要把一碗药灌进柴越嘴里。
柴越当然不喝,奋力挣扎。牢头和他纠缠时,一行人忽然进来了。
定睛一看,最前边的那个竟然是知府大人!
牢头当时就吓得腿软了,招认说是奉了秦夫人之命要给柴越灌一碗药。
大夫看过之后说,这是用在牲口身上的烈药。人要是用了,会损伤神智,形同疯癫。
小秦氏也很晚没睡,在等着大牢那边的消息。
可是她等来的是面色冷淡、目若寒潭的杜知府。
小秦氏当时就知道糟了,宛如被当头敲了一棒,脑袋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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