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宁念照例给他喂完药,正想抽回手去端水给他润唇,手腕却被猛地一把抓住。
那力道之大,让她疼得倒抽一口凉气,骨头都仿佛要被捏碎。
玄苍依旧双目紧闭,脸上却现出一种挣扎的、极端痛苦的神情,他像是陷入了最可怕的梦魇,口中含混不清地低吼出来:
“别想……再离开本尊……!”
那语气,一如既往的霸道,可深处,却透着一种溺水之人抓住唯一浮木般的、深切的恐惧与绝望。
宁念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知道,他在梦里对着的,是那个叫“离音”的女人。可手腕上传来的剧痛,和那份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的禁锢,却是如此真实地作用在她的身上。
这一刻,她既是宁念,又好像成了那个女人的替身,承受着他不分青红皂白的、积压了千年的愤怒与恐慌。
不知过了多久,在又一个漫长而黑暗的夜晚即将过去,天际泛起第一抹鱼肚白时,玄苍身上那股灼人的热度,终于奇迹般地,略有下降。
宁念守了一整夜,此刻已是筋疲力尽。她靠在宽大的床头,眼皮重得再也抬不起来,就在那片朦胧的晨光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晨曦的第一缕微光,穿过华丽的窗格,温柔地、不带任何侵略性地洒落在寂静的寝殿之内,为冰冷的黑玉和黄金镀上了一层暖色。
玄苍在这一片暖光中,缓缓睁开了眼。
这一次,他的视线不再涣散,有了一丝属于自己的清明。
他看到的,不是冰冷华丽的殿顶,而是一张近在咫尺的睡颜。
宁念就靠在他的床头,睡得很沉。或许是累极了,她小小的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蝶翼般安静的睫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浅的阴影,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却因为睡着而褪去了几分倔强,显出一种毫无防备的柔软。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
落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
他的手依旧冰冷,而她的手很小,很温暖,就那样固执地、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指,仿佛是他沉入无边冰海时,唯一的热源。
玄苍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他抬起自己另一只空着的手,动作缓慢而滞涩,像是牵动了背后千万道伤口的疼痛。
他的指尖,在空气中微微颤抖着,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探究与迟疑,慢慢地,慢慢地,伸向了她沉睡的脸颊。
他想做什么?
是想拂去她脸颊边的一缕碎发?还是想触碰一下,确认这份温暖的真实性?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温软的肌肤的那一刻——
睡梦中的宁念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安地动了一下,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含混的呢喃。
玄苍的手,猛地一僵,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
随即,他像是被什么惊到一般,闪电般地,将手收了回去。
那一瞬间,他眼中刚刚浮现出的一丝朦胧暖意,被一种更为深沉的、晦暗不明的情绪彻底取代,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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