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循环开始时,林深提前在安平街站下车。雨势渐大,他沿着老旧的巷口搜寻,终于在杂草丛生的后院发现一口枯井。井壁上长满青苔,隐约可见用红漆画的双鱼图案——与戴口罩妇女腕上的伤痕一致。
他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束扫过井底,赫然看见一具骸骨蜷缩在阴影里,右手紧攥着枚双鱼吊坠。林深认出那是第二位失踪者的遗物,据家属描述,吊坠里本该存放着死者的生辰八字。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取证袋,刚要下井,却听见头顶传来高跟鞋的"嗒嗒"声。
穿红旗袍的女人站在井边,长发垂落遮住脸:"想救他们?先看看自己的手。"林深低头,发现指甲缝里渗着黑血,正沿着指缝在地面画出双鱼轮廓。女人轻笑:"每找到一具遗体,你的阴气就重一分,等集齐七具...你就会变成和我们一样的活死人。"
话音未落,巷口传来警笛声。林深迅速藏起吊坠,转身时看见穿风衣的男人被警察按在墙上,他鞋底的泥土正簌簌掉落,在地面汇成"荒坟岗"三个字。男人抬头看向林深,眼神里带着哀求:"他们来了...那些穿白大褂的人..."
林深认出男人说的是"永夜殡仪科研组"——曾出现在失踪者日记里的神秘组织。他转身想追,却发现女人已消失不见,枯井里的骸骨也踪迹全无。手机突然震动,收到条匿名短信:"7路的秘密在终点站,小心司机的墨镜。"
当晚23:47,林深再次登上末班车。司机的墨镜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反光,林深假装晕车靠前询问,却在镜片倒影里看见后排座椅下藏着个铁盒,盒盖上刻着"阴魂专线"四个字。他故意撞向驾驶位,铁盒趁机滑出,里面掉出七张泛黄的车票,每张票面上都印着失踪者的生辰八字。
戴口罩的妇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1987年车祸那天,司机收到过这样的车票,说是能让死者复生。"她撸起袖子,露出整条手臂的烧伤疤痕,"我亲眼看见他把车票塞进油箱,然后车子就失控了...现在这些车票又出现了,说明有人想重启当年的仪式。"
女高中生突然指着窗外尖叫:"看!荒坟岗的站牌在动!"林深望去,只见站牌上的字迹正在重组,"荒坟岗"变成"黄泉路",旁边多了块警示牌:"生人止步,阴魂归位"。更恐怖的是,站牌下站着排穿寿衣的"人",每个都拿着与失踪者同款的物品——女高中生的书包、风衣男人的帽子、林深的录音笔。
司机突然踩下刹车,电子屏显示"终点站到了"。林深这才发现,所谓"终点站"竟是片荒废的陵园,墓碑上的日期都定格在1987年7月14日。穿红旗袍的女人从陵园深处走来,手中举着燃烧的车票,火苗照亮她手中的花名册——上面写着"7路阴魂名单",最新的名字是林深。
"该还车票了,侦探先生。"她的指甲划过花名册,林深的名字渗出黑血,"当年司机用我们的命来换永生,现在轮到你用阳寿来填这个坑了。"陵园的墓碑同时炸开,七具遗体破土而出,分别对应七名失踪者,而他们的胸口都插着双鱼吊坠碎片。
林深突然想起录音笔里的线索,掏出双鱼吊坠拼在遗体胸前。奇迹般地,吊坠发出金光,遗体逐渐化作灰烬,花名册上的名字也随之消失。但金光中,他看见司机摘下墨镜,露出双眼竟是双鱼图案,而墨镜里藏着的,是1987年车祸的完整监控录像——原来司机才是第一个死者,所谓的车祸不过是他制造的假象,目的是收集活人的阳气。
"聪明,"司机的身体开始虚化,"但你以为毁掉遗体就能结束?真正的阴魂专线,开在每个人的心里。"他指向女高中生,她的校服突然变成寿衣,手里的手机屏幕显示着"永夜殡仪"的招聘广告,薪资是"永生"。
陵园的雾气中,驶出辆崭新的404路公交车,驾驶位坐着穿白大褂的人,胸口别着双鱼胸针。林深这才惊觉,所谓的循环不过是科研组的实验,他们用阴魂制造恐惧,目的是收割人类的负面情绪。而他,已经在循环中不知不觉签了"阴魂契约",成为科研组的下一任"司机"。
手机最后一次震动,发来段视频:永夜科研组的实验室里,七名成员正在分析林深的DNA,他们的办公桌上摆着七枚双鱼吊坠,每枚都刻着"404"。组长举起林深的录音笔,对着镜头微笑:"第八次循环开始,这次我们需要更纯的阳气——侦探先生,欢迎加入永夜。"
公交车的引擎声再次响起,林深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终于明白为什么所有失踪者都"自愿"留在车上——因为在恐惧与循环中,死亡早已成为解脱,而永生,才是最可怕的诅咒。
林深在透明化的瞬间抓住女高中生的手腕,却发现她的皮肤下流动着淡蓝色的荧光液体——那是永夜科研组用来标记实验体的"阴魂试剂"。女孩眼中的恐惧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机械般的漠然:"第87号观测体,循环稳定性达标,建议转入下一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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