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修补者需要新鲜的恐惧来加固门扉,”小霜的指尖几乎要碰到我的脸,她的皮肤下透出细密的青铜纹路,“所以他们每隔十年就制造一次‘失踪事件’,让活着的人永远困在愧疚里,这样门上的符文就不会生锈。”
我突然想起手机里的定位信息。今天是2025年5月20日,距离小霜“坠湖”正好十年。青铜门在十年周期里开启,用失踪者的亲人们的痛苦作为养料。而老金提到的1945年,正是第一个十年周期的开始。
“姐,这次换你进去。”小霜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化作无数青铜碎片飘向金色漩涡,“我已经被炼成门上的符文了,现在需要你来记住这份痛苦——”
青铜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金色漩涡形成的吸力将我狠狠拽向门内。在失去意识前,我看见雪地上所有的脚印都在逆向生长,老金的烟袋锅从雪堆里浮起,越野车的引擎声从远处传来——时间在倒转,而我即将成为下一个十年里,门外来寻找失踪者的“活人祭品”。
当我的指尖完全没入门缝时,最后一丝清醒让我摸到了门扉内侧的刻痕。那是无数深浅不一的字迹,最新的一行是小霜的笔迹:“当你第二次看见青铜门时,记得检查自己的影子——它们会偷走你的脚印,用你的恐惧写下下一个十年的故事。”
风雪再次呼啸起来。而在青铜门缓缓闭合的瞬间,我听见门外传来越野车的刹车声,有人在风雪中大喊我的名字,那声音...是五年前就该坠湖的我自己。
《青铜残响》(续)
越野车的远光灯刺破雪幕,照亮了站在车门旁的女人。她穿着我五年前失踪那天的藏青色羽绒服,左腕缠着褪了色的红绳——那是母亲坠湖前送给我的平安符。她的脸隐在阴影里,只有嘴唇在动,重复着我刚才喊出的名字:“小满。”
我的后背撞上冰冷的青铜门,门扉上的蛇形纹突然活了过来,蛇信子舔舐着我冻僵的耳垂。那个“我”迈出第一步,雪地在她脚下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而她的脚印里竟渗出暗金色的血,和十分钟前我留下的足迹一模一样。
“你不是我。”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右手无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青铜镜残片——那是刚才跌倒时从门缝里捡到的,镜面映出的倒影,分明是小霜的脸。
“1998年夏至,妈妈把小霜推下水的瞬间,青铜门偷走了你的一部分记忆。”她走近时,我看见她右眼下方有颗泪痣,而真正的我在五年前坠湖时就磕破了那里,“现在门要关闭了,你必须代替我留在门外,否则1945年被炼成符文的关东军士兵,会把我们的时间线啃成碎片。”
青铜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缝里的金色漩涡开始坍缩,像一只慢慢闭合的瞳孔。我突然想起小霜临终前说的“时间修补者”,原来所谓的修补,不过是用活人填补时间的裂痕。而眼前这个“我”,分明是从某个被篡改的时间线里漏出来的残次品。
“你是被门制造出来的记忆复制品。”我握紧青铜残片,锋利的边缘割破掌心,血珠滴在门上,蛇形纹突然集体昂首,“1945年那些士兵被门吞噬时,他们的恐惧催生了第一个‘我’,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我们都是门用来引诱活人上钩的诱饵。”
她的脚步顿住了。车灯在她转身时照亮侧脸,我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冻成了冰——她的左脸颊上,竟然爬着和小霜一样的青铜纹路,那些细密的金属丝正沿着皮肤下的血管缓慢蠕动。
“每十年门会制造一个‘活锚’,”她的声音开始变得沙哑,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你以为1945年失踪的万人只是被吸进异空间?不,他们的身体被熔铸成青铜液,意识被拆分成无数个‘我们’,在不同的时间线里重复着寻找、被吞噬的循环。”
金色漩涡突然爆发出强光,我看见门后漂浮的记忆碎片正在崩解,1945年的关东军卡车、2013年母亲推小霜的画面、还有刚才老金透明化的瞬间,全都像被风吹散的金箔般剥落。而在漩涡中心,悬浮着一面巨大的青铜镜,镜面映出无数个重叠的我,每个“我”的结局都是被吸入门内,成为下一个十年的“诱饵”。
“轮到你了。”她突然扑过来,指尖变成青铜色的利爪,“当门关闭时,留在门外的‘活锚’会被抹除,只有代替我站在这里,你才能保住小霜最后的记忆碎片——”
我本能地挥舞青铜残片,锋利的边缘划过她的手腕,溅出的不是血,而是带着体温的青铜溶液。她发出非人的尖啸,身体开始崩解成无数蛇形符文,每片符文都在重复着小霜坠湖那天的哭声。
青铜门在此时剧烈震颤,门缝已经缩成一条细线,金色漩涡的吸力却更加强大。我看见自己的脚印正在逆向消失,就像被门后的什么东西一点点吸回去。远处越野车的引擎声突然变得刺耳,车灯开始疯狂闪烁,仿佛有另一个时空的力量在争夺我的存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