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钟指向四点时,三玖终于坐不住了。丁子轩查完房估计还要一会儿,她去店里看看就回来,顶多半小时,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这个念头像颗种子,一旦生根就疯狂地长,很快就填满了她的脑子。她踮着脚尖走到门口,确认走廊没人后,像只偷溜出去的小猫,快步往电梯口跑。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硌着腰,是丁子轩给她备着的,说“有事随时打给我”,此刻却像个沉甸甸的提醒,让她的脚步有些犹豫。
电梯下行时,她看着镜面里的自己,脸色还有点白,嘴唇没什么血色,那只小熊创可贴歪在手腕上,像在嘲笑她的任性。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对自己说:“就看一眼,看完就回来。”
走出医院大门时,傍晚的风迎面吹来,带着点槐花香,却也带着点凉意,吹得她打了个寒颤。她裹紧了身上的薄外套,快步往三叶堂的方向走,脚步急切得像在赶什么重要的约会。
路过街角的花店时,看到门口摆着新鲜的向日葵,金黄色的花瓣在风里摇摇晃晃,像她此刻的心情。她停住脚步,买了一小束,想着回去插在丁子轩的办公室里,给他个小惊喜,也算赔罪了。
风越来越大,吹得她头发乱蓬蓬的,像团炸开的毛线。走到三叶堂附近时,她看到店门口围了不少人,二乃正站在台阶上,手忙脚乱地给客人装面包,后背的弧度比平时更弯,显然是累坏了。
“二乃姐!”她喊了一声,加快脚步跑过去,怀里的向日葵被风吹得花瓣都掉了几片。
二乃看到她时,眼睛瞬间瞪圆了,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你怎么来了?丁子轩知道吗?”
“他不知道,我就来看看。”三玖把向日葵塞给旁边的佐藤奶奶,伸手就要去接二乃手里的面包袋,“我来吧。”
“谁让你碰了!”二乃一把拍开她的手,语气硬得像块石头,眼里却藏着心疼,“赶紧回去!丁子轩知道了非气死不可!你烧还没退呢,跑出来干什么!”
三玖的手僵在半空,看着二乃发红的眼眶,突然觉得头晕了一下,像被人用棍子敲了后脑勺。风里的槐花香变得刺鼻,眼前的人影开始晃动,像隔着层水波看东西。
“我没事……”她想笑,嘴角却怎么也扬不起来,脚下像踩了棉花,软软的站不稳。
“还说没事!”二乃扶住她的胳膊,摸到她手背上的冷汗,声音瞬间慌了,“你脸怎么这么白?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三玖摇摇头,想说话,喉咙却像被堵住了,只能发出点沙哑的气音。她的视线落在店里,老周叔果然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到她时,笑着朝她挥了挥手,那笑容在她眼里却渐渐模糊,像幅失焦的画。
“我送你回去!”二乃要关店门,却被三玖拉住了。
“别……店里忙……”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水面,“我自己……能回去……”
她推开二乃的手,转身想走,却觉得天旋地转,风像变成了无数只手,把她往地上拽。她死死咬住嘴唇,想保持清醒,尝到了点血腥味,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往旁边倒去。
倒下的瞬间,她好像看到了丁子轩的身影,穿着白大褂,脸色苍白得像纸,正疯了似的朝她跑来。他的声音隔着风声传来,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恐慌:“三玖——!”
怀里的向日葵掉在了地上,金黄色的花瓣被风吹得四散,像颗颗破碎的星星,在柏油路上滚得老远。
失控的眩晕与掌心的温度
三玖再次睁开眼时,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比办公室的味道浓得多,像浸在了药水里。头顶的灯光亮得刺眼,她眯了眯眼,看到了丁子轩的脸,近得能看清他眼底的红血丝,像布满了蛛网。
“醒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指尖探到她的额头时,抖得厉害,“还晕吗?”
她摇摇头,喉咙干得发疼,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他立刻懂了,转身去倒温水,动作快得像在抢时间,却在倒水时打翻了杯子,水洒在地上,溅湿了他的白大褂下摆,像片深色的泪痕。
“笨手笨脚的……”三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虚弱的笑意,眼眶却突然热了。
丁子轩没说话,重新倒了杯水,用勺子舀着喂她喝。温水滑过喉咙时,她看到了他手腕上的表——晚上七点半,她竟然晕了三个多小时。
“对不起……”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不该跑出去的。”
他的动作顿了顿,喂水的勺子停在半空,眼底的红血丝更明显了,却没责备她,只是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声音低得像叹息:“吓死我了……”
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像压抑了极大的恐惧。三玖靠在他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加速的心跳,和他胸腔里传来的、浓浓的后怕。她突然想起倒下前看到的他,白大褂敞开着,领带歪在一边,显然是接到消息后,一路疯跑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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