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耳尖微微泛红,看着她慌忙用纸巾擦手指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扬了扬,眼底的疲惫淡了些:“慢点,没人跟你抢。”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时,董嘉探了个脑袋进来,看到沙发上的三玖,笑着吹了声口哨:“三玖姐今天气色好多了,看来丁主任的‘特殊护理’很管用啊。”
“有事?”丁子轩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像手术刀划过皮肤的凉意。
董嘉识趣地举起手里的病历:“来送这个,昨天的手术报告,院长让你签个字。”他把病历放在桌上,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圈,笑着补充,“丁主任,下午的门诊还有半小时,你该去换衣服了。”
丁子轩看了眼手表,眉头皱了皱,转头对三玖说:“我去换件衣服,你在这乖乖待着,不许乱翻我桌上的东西,尤其是病历,涉及病人隐私。”
“知道了。”三玖的声音闷闷的,像被闷在被子里的猫,“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走后,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墙上的钟“滴答”响着,像在数着时间。三玖坐了没两分钟,就忍不住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她不是想翻病历,是想看看他的日程表,看看他下午的门诊要到几点,有没有机会溜出去。
桌上的日程表是打印的表格,用红笔标着密密麻麻的字:上午9点输液室陪护,11点30分回办公室处理病历,下午2点门诊,4点查房,5点手术方案讨论……一直排到晚上8点,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标出来。
三玖的指尖划过“输液室陪护”那行字,红笔的颜色有点发暗,像是反复描过。她想起昨天他握着她的手,数输液滴数的样子,眼眶突然有点热,像进了沙子。
董嘉没走,靠在门框上看着她,突然说:“三玖姐,你就别惦记着跑了。丁主任为了陪你输液,把今天的三台手术都调到了明天,院长刚才还在办公室念叨‘丁子轩越来越不像话了’。”
三玖的动作顿住了,像被钉在了原地。她知道他忙,却不知道他忙到这种地步,更不知道他为了她,把手术都往后推了——那些手术都是早就排好的,推迟一天,病人就要多等一天,风险也会增加一分。
“他从来不说这些。”董嘉的声音放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感慨,“上次你说想吃城南的栗子蛋糕,他下了手术都晚上十点了,硬是绕了半小时路给你买回去,结果你早就睡着了,他就坐在床边,看着蛋糕放到天亮。”
三玖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密密麻麻地疼。她想起去年冬天,醒来时床头柜上确实放着盒栗子蛋糕,已经凉透了,她还埋怨他“怎么不叫醒我”,他只是笑着说“明天再给你买热的”。
原来那些她以为的“理所当然”,背后藏着他这么多的迁就和付出。
丁子轩换好白大褂回来时,看到三玖坐在沙发上发呆,眼眶红红的,像刚哭过。他的脚步顿了顿,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她摇摇头,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声音闷闷的:“对不起。”
丁子轩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伸手回抱住她,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在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傻丫头,说什么对不起。”
“我不该总想着跑出去。”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眼泪浸湿了他的白大褂领口,“你明明那么忙……”
“不忙。”他打断她,声音温柔得像化不开的糖,“你的事,永远是最重要的。”
门诊的预备铃声响了,丁子轩松开她时,白大褂的领口沾着片湿痕,像朵洇开的云。他伸手替她理了理头发,指尖的温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在这等着,我查完房就回来,不许乱跑,嗯?”
三玖点点头,看着他拿起病历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的那点逃跑的念头像被掐灭的火苗,渐渐冷了下去。她拿起桌上的全麦吐司,慢慢嚼着,草莓酱的甜味里,突然尝到了点咸涩的味道,像眼泪滴进了酱里。
风里的冲动与失控的眩晕
丁子轩走后,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三玖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钟一圈圈转着,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的橡皮筋,绷得她心口发慌。她拿起手机,点开和二乃的聊天框,最新的消息是十分钟前发的:“老周叔又来了,非说要等你做的抹茶卷,我说你病了,他还不信,在店里坐着呢。”
老周叔是三叶堂的老顾客,从她开店第一天就在,每次来都要吃她做的抹茶卷,说“你做的甜度刚好,不像别人的要么太苦要么太腻”。三玖看着屏幕上的字,仿佛能看到老周叔坐在靠窗的位置,戴着老花镜看报纸的样子,心里的那点愧疚像潮水般涌了上来。
她知道丁子轩是为她好,知道自己该听话静养,可那些等着她的老顾客,那个忙得团团转的二乃,像根根细针,扎得她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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