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的福尔马林气味还没散尽,楚幼鱼就抱着一摞病历,站在外科办公室门口,指尖微微发颤。白大褂的领口被她攥得发皱,像朵被揉过的纸花——这是她第一次以见习医生的身份,正式加入丁子轩的团队。
“进。”
里面传来清冷的男声,像块被冰水浸过的玉,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楚幼鱼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时,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靠窗的位置。
丁子轩正低头写着什么,晨光勾勒着他低头的侧脸,鼻梁高挺,下颌线利落得像把手术刀。他没穿白大褂,只穿了件浅灰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骨节分明,握着钢笔的手指修长有力,连写字的姿势都透着股让人安心的沉稳。
“丁主任,这是昨天的术后记录。”楚幼鱼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分,带着点刻意压制的紧张,把病历放在桌角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咖啡杯,温热的触感烫得她慌忙缩回手。
“放着吧。”丁子轩头也没抬,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下午三点有台主动脉瘤剥离术,你跟着观摩,注意看止血钳的角度。”
“是。”楚幼鱼的心跳漏了一拍,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
她早就听说过丁子轩的名字。在京都医科大学的宣传栏里,他的照片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21岁以全科第一的成绩毕业,刷新了学校的记录;22岁主刀完成第一台复杂先心病手术,被业内称为“百年一遇的天才”。那时她还在读大二,看着照片里穿着白大褂、眼神锐利的少年,只觉得是遥不可及的传说。
没想到一年后,她能以见习医生的身份,站在传说身边。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几位见习医生,正低声讨论着下午的手术方案。楚幼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翻开笔记本时,目光却忍不住往丁子轩那边瞟——他已经写完了记录,正低头看着CT片,眉头微蹙,神情专注得像在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连他轻叩桌面的指尖,都透着种冷静的力量感。
“听说了吗?丁主任是跳级毕业的,比我们还小两岁呢。”旁边的男生小声说,语气里满是崇拜,“能跟着他学习,简直是运气爆棚。”
楚幼鱼没说话,指尖却在笔记本上轻轻写下“丁子轩”三个字,又飞快地划掉,像个藏着秘密的孩子。她承认,最初的敬佩里,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动——哪个女生会不被这样优秀的人吸引呢?他聪明、沉稳、专注,连白大褂都比别人穿得更挺拔,像棵永远向上生长的树。
下午的手术观摩室里,楚幼鱼站在后排,透过玻璃看着手术台上的丁子轩。他穿着绿色的手术服,戴着无菌帽和口罩,只露出双眼睛,却亮得像淬了光的手术刀。止血钳在他手里灵活得像根笔,每一次下钳都精准得分毫不差,剥离动脉瘤的动作稳得让人忘了呼吸。
“看到了吗?”旁边的董嘉医生笑着说,“丁主任最擅长的就是在最狭窄的空间里找角度,这手功夫,我们练十年都未必赶得上。”
楚幼鱼点点头,心脏却跳得更快了。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看着他额角渗出的薄汗被护士轻轻擦去,看着他偶尔抬头和助手交流时,眼神里的锐利和从容,突然觉得,隔着一层玻璃的距离,好像也没那么远。
手术结束时,已经快七点了。楚幼鱼跟着团队走出手术室,看到丁子轩正站在走廊里打电话,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像块被温水泡软的玉:“嗯,刚结束,别等我吃饭了,早点睡……知道了,不熬夜。”
挂了电话,他转身看到楚幼鱼,微微颔首:“今天的手术看懂了吗?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看懂了,谢谢丁主任。”楚幼鱼的脸颊有点热,慌忙低下头,“您的剥离手法……很厉害。”
丁子轩笑了笑,眼底的锐利瞬间柔和下来,像被阳光融化的冰:“多练练就会了,加油。”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颗小石子,在她心里漾开层层涟漪。楚幼鱼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白大褂的影子里,好像藏着点让人心动的温度。
直到第二天下午,她才知道那通温柔电话的另一端是谁。
那时她刚整理好病历,正准备送去丁子轩的办公室,就看到一个女生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粉色的纸袋,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像只快乐的小兔子。
“丁子轩!”女生的声音甜得像刚出炉的蜂蜜面包,“给你送草莓大福来了,刚烤的。”
丁子轩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星星,快步走过去接过纸袋,伸手揉了揉女生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呼吸:“不是让你别跑一趟吗?外面在下雨。”
“怕你饿嘛。”女生踮起脚,替他理了理白大褂的领口,指尖故意在他喉结上划了下,看到他瞬间泛红的耳根,笑得更得意了,“快去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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