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并未真正凝固。只有人心在极致的恐怖前会刹那冻结。
嘶——!
烛九阴分身的蛇吻豁然裂开一道垂直的幽深缝隙,那不是口腔,更像通往异界的裂谷!一股纯粹到极致的、带着死亡冰寒的黑暗吐息,混杂着熔岩湖深处的硫磺与腐朽气息,无声地从中汹涌而出!吐息所过之处,空气发出“滋滋”的呻吟,雨水被瞬间冻结成苍白的冰粒弹开,地面坚实的岩石如酥脆的朽木般无声崩裂、塌陷、化为齑粉!
这不是能量的喷发,更像是一种规则层面的抹除!
千钧一发!守墨的身影竟如墨色疾电般抢先撞在那枯瘦首领身前!仿佛那不是血肉之躯撞击金石之音,而是两块沉重的玄铁相互交击!
砰!
闷响令人耳鼓发麻。
枯瘦首领的吟咒笛声戛然而止,身体纹丝不动,只微微侧过头,兜帽下两点幽幽绿火闪烁。他单手如幻影般伸出,枯瘦得如同裹着深色树皮的爪子轻易便扣住了守墨轰向他心口的拳头。守墨拳上笼罩着粘稠墨色气流,那是他守护真纹的具现,足以消磨化解能量的侵袭,此刻却被那只枯爪稳稳抓住,难以寸进!
守墨眼中掠过一丝凝重。他身上多处伤口骤然绷开,沁出血迹,但双臂肌肉虬结贲起,墨色气流疯狂涌动,死死钳制住对方手臂,将其身体撞得微微后倾,硬生生打断了骨笛的催动!
就是这电光石火的阻滞,那凝聚成实质的恐怖吐息堪堪擦着雷昊狂卷的火流与那枯瘦首领的后背冲过!轰然巨响中,整个烽火台的地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猛烈地向后倾斜、塌陷了一大块!无数土石混着残骸滑落深渊,几个靠近边缘的守序者战士在惊呼中被卷入,转瞬消失于浊浪翻滚的黑色泥沼!
“老墨!”雷昊狂吼,看着守墨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被无形的反震巨力狠狠甩飞出去,砸在后方残破的箭楼上,又是一阵骨头碎裂的闷响。而那枯瘦首领,只是脚下深深陷入下陷的淤泥中,枯爪仍残留着墨色真纹崩溃逸散的能量余波。
呜——!
烛九阴的巨大竖瞳锁定被暂时停滞的目标,蛇吻再次缓缓张开,这一次的气息更加凝练,带着一种要将灵魂都冻裂的锁定感!
“它来了!”
烽火台内部的空气仿佛也被冻结了,粘稠得令人窒息。绝望如同看不见根须的藤蔓,疯狂缠绕上所有人的心脏。重伤的守墨躺在断木瓦砾中呕血,身体痉挛;小箐不顾一切地冲到他身边,手中青绿光芒急促闪烁着按向他的胸膛;雷昊被刚才吐息的冲击波刮中,左臂一片黑紫,覆盖着凝结的黑色冰晶,火红的真纹在皮肤下艰难地明灭跳动,暴戾的赤红焰流在双拳间剧烈膨胀又骤然熄灭,如同被极寒冰水反复泼洒,每一次灼热与冰寒的交锋都让他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低吼。
他瞪着那双燃烧着暴怒与无法置信的火焰瞳孔,死死盯着正下方淤泥中缓缓站起、毫发无损的枯瘦首领。那首领甚至整理了一下被守墨撞得微乱的灰袍兜帽。
这不合常理!连烛九阴分身都需撼动空间而来,为何这操控它的邪徒竟能扛住守墨的搏命一击?!
羿风在剧痛的浪潮中挣扎。
视野在清晰与混沌中疯狂切换。体内那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灼烧感,在烛龙吐息的冰寒刺激下,并未熄灭,反而如同受到最猛烈的挑衅!两股极端的力量——源自血脉的灼热与烛九阴带来的太古冰寒,在他体内展开了殊死搏杀!
他“看”到的不再是纯粹的战场。烽火台的断壁残垣上重叠着巨大的蛇影鳞片,巨大的蛇吻张开,无数黑气凝结的冰棱如同巨型锋利的牙齿。而在那蛇吻深处,那双冰冷燃烧的巨大碧绿竖瞳之后,更远的黑暗虚空中,那对最初在幻象中看见的、撑开混沌宇宙的灼热巨眸再次浮现!冷漠、威严,如同至高无上的神只在俯视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
“吼——!!”
羿风的灵魂深处,血脉幻象传来的咆哮已不再是单纯的震撼,更带上一种被彻底激怒的狂澜!那是一种绝对主权受到冒犯的滔天之怒!它催促着他去撕碎眼前的一切!
“凌风”真纹彻底失控!双臂上青色的风之羽纹完全被狂暴炽烈的金色纹路取代,如同流淌的熔金!手臂皮肤因承受不住那恐怖的温度而变得半透明,可以看到下方血脉贲张搏动,几乎要爆裂开来!
羿风猛地抬头!他的双眼竟也被染上了一层疯狂燃烧的金色!那不再是人类应有的眼神,更像是被远古洪荒的兽性所吞噬的炽烈魔瞳!目光所及,恰好死死锁定在那缓缓抬起猩红骨笛、即将再次吹响的枯瘦首领身上!
杀意!比烛九阴的寒气更纯粹的杀意!
没有言语,没有思考,只有一个源自血脉本能的动作!
咻——!
原地只留下一道被极致高温烧灼空气形成的扭曲空气轨迹!羿风的身影消失了!
下一瞬,他已如一颗燃烧的金色彗星,裹挟着能将钢铁瞬间气化的毁灭性高温,撕裂了空间般的距离感,突兀地出现在枯瘦首领的头顶正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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