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菩提非树
第一节:雪原独行
北风呼啸,万里雪原苍茫如洗。
赵陈踏雪而行,足下不留痕,唯有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五年江湖风雨,如今卸下神医盛名,独行天地之间,反倒觉得心神澄澈。
远处山巅,一座古寺隐现于风雪之中,檐角铜铃轻响,梵音隐约可闻。
“倒是处清净地。”
他拾阶而上,见寺门半掩,匾额上书“无相寺”三字,笔锋枯瘦,似蕴禅机。
推门而入,院中积雪未扫,唯有一株老梅凌寒绽放。树下蒲团上,坐着位白眉老僧,正闭目诵经。
“施主远来,可要饮杯茶?”老僧未睁眼,却似早已知晓他的到来。
赵陈盘膝而坐:“茶便免了,讨碗清水即可。”
老僧轻笑,取过身旁雪水所化的清泉,递来粗陶碗:“清水映月,月非水;妄念染心,心本空。”
赵陈接过陶碗,水面倒映着自己模糊的面容。五年奔波,眉间已添风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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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禅机问答
“大师如何称呼?”
“老衲法号‘慧空’。”老僧拾起枯枝,在雪地上划下一道弧线,“施主眉含煞气,却怀慈悲,倒是稀奇。”
赵陈饮尽碗中水:“救人杀人,不过一念。”
“哦?”慧空白眉微动,“那施主这一念,是执还是破?”
院外忽有雪崩轰鸣,震得梅枝乱颤。赵陈却纹丝不动: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话音落,老僧手中枯枝“啪”地断成两截。
慧空终于睁眼,眸中精光乍现:“好个‘本来无一物’!施主可知,此言一出,多少禅宗公案尽成废话?”
赵陈拂去肩上落梅:“废话也好,真言也罢,不过都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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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风雪论道
夜深雪急,禅房内一灯如豆。
慧空煮着松针茶,忽然问道:“施主这些年,救了多少人?”
“九千七百四十二。”
“杀了几人?”
“该杀之人,未计数。”
老僧斟茶的手顿了顿:“可曾后悔?”
赵陈望向窗外暴雪:“救人之时未想功德,杀人之际不问因果。既无取舍,何来悔意?”
茶盏轻叩,慧空长叹:“老衲修行六十载,不及施主五年红尘砺心。”
忽然,寺外传来女子哀泣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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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雪夜救难
二人推门而出,见一素衣妇人跪在雪中,怀中抱着个面色青紫的幼童。
“求大师救救我儿!他误食了毒菇!”
慧空俯身探查,摇头道:“寒毒攻心,老衲无能为力。”
赵陈却已蹲下身,指尖金针闪动,连刺幼童十二处大穴。针尾颤动间,竟有雷光流转。
妇人吓得后退:“这、这是妖法?!”
“是医术。”赵陈淡淡道,“抱他进屋。”
三个时辰后,幼童呕出黑血,呼吸渐稳。妇人磕头泣谢,慧空却盯着赵陈施针的手:
“以雷霆为针,老衲闻所未闻。”
赵陈收针:“寺后有片雷击木,取来烧炭,可解余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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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拂衣而去
黎明时分,雪停云散。
赵陈站在山门前,身后慧空捧着一卷发黄的佛经追来:
“施主!此乃达摩手书《楞伽经》残卷,或可助你参破……”
“不必。”赵陈打断他,指向远处雪原上踉跄前行的母子身影,“若真有心,去山脚开间药铺。”
慧空怔然,忽而大笑:“好个‘本来无一物’!老衲着相了!”
晨光中,赵陈的身影渐行渐远。身后古寺钟声悠扬,惊起满山栖鸟。
第二幕:路在脚下
第一节:荒原独行
天苍苍,野茫茫。
赵陈独自走在无边的荒原上,脚下是干裂的黄土,头顶是盘旋的孤鹰。没有方向,没有终点,只有风吹过耳畔的低吟。
他已走了很久。
离开无相寺后,他不再刻意去往某处,只是随心而行。有时在村落停留几日,替人治病疗伤;有时深入山林,寻一株草药、观一场日落。
这一日,他行至一处岔路。
东去,是繁华江南;西行,是莽莽大漠;北上,是雪域高原;南下,则是烟雨潇湘。
他站定,望着四条截然不同的路,忽然笑了。
“路在脚下,敢问路在何方?”
无人应答,唯有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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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茶馆偶遇
三日后,一座边陲小镇。
赵陈坐在简陋的茶馆里,喝着粗劣的茶水。邻桌几个行商正高声议论:
“听说江南花家七公子大婚,连皇帝都赐了贺礼!”
“新娘可是六扇门的盛女神捕!”
“啧啧,江湖朝廷联姻,百年难见……”
赵陈摩挲着茶碗,想起那个总爱冷着脸递酒坛的姑娘。缘来缘去,不过如此。
茶馆门帘忽被掀开,一名背着书箱的青衫书生踉跄而入。他面色惨白,右臂衣袖渗着血,却死死护着怀中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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