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晨曦刚给定北侯府的青瓦镀上一层薄金,角门就传来"嗒嗒"的木屐声,像一串欢快的音符敲碎了军营的寂静。白若雪拎着个描金食盒,鼻尖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面粉,冲门房老王晃了晃:"王叔,将军醒了没?今日份的糖葫芦试吃来啦!"
老王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眼前这位风雨无阻的郡主,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的好郡主,您都连着送七天了,将军每天都让小的把食盒原封不动地送回去,您这...?"
"那是他没尝到甜头!"白若雪把食盒塞进老王怀里,力道大得让老人踉跄了一下,"今日可是新品——草莓糖葫芦!我凌晨就去西市抢的头茬草莓,保准将军吃了忘不了!"她眨了眨眼,压低声音,"王叔您闻闻,这糖壳熬的时候加了玫瑰露,香吧?"
老王凑近食盒,果然闻到一股清甜的果香混着糖香,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郡主您这手艺,不去开点心铺真是屈才了..."
演武场上,南宫翎正在舞剑。玄铁剑在他手中如臂使指,带起的劲风扫落枝头的晨露,化作细碎的水珠。他身着墨色劲装,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每一个劈刺都精准而凌厉,仿佛在与无形的敌人厮杀。
墨影捧着食盒,小心翼翼地走近,铠甲在石板路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将军,郡主又送糖葫芦了...这次是红通通的,看着像西市新到的草莓。"
南宫翎收剑回鞘,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他瞥了眼食盒里的糖葫芦,只见一颗颗饱满的草莓裹着晶亮的糖壳,红得像初春枝头最娇艳的朝霞,糖壳上还点缀着细碎的玫瑰花瓣,确实诱人。但他只是皱了皱眉,吐出两个字:"扔了。"
"可是将军..."墨影看着那诱人的糖球,喉结滚动了一下,"闻着挺香的,要不...就尝一口?"
南宫翎眼神一冷,墨影立刻噤声,悻悻地捧着食盒退下,嘴里还小声嘀咕:"明明自己也想吃..."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演武场被晒得滚烫。南宫翎正在点兵,玄甲军列成整齐的方阵,刀枪如林,气势如虹。白若雪扛着一块画板,像只灵活的小兽般闯进军营,裙摆上还沾着昨晚熬糖的痕迹。
她径直跑到点将台前,也不顾士兵们惊讶的目光,往地上一蹲,举起一串草莓糖葫芦,仰着小脸看向高台上的南宫翎:"将军,尝一口嘛!就一口!"
南宫翎低头,目光落在她晒得微红的鼻尖上,语气依旧冰冷:"本王说过,不参与这种无聊之事。"
"这怎么能是无聊事呢!"白若雪把糖葫芦递到他鼻尖下,甜香混合着玫瑰露的气息扑面而来,"您闻闻,这味道是不是很熟悉?像不像小时候吃过的草莓酱?"
南宫翎的指尖猛地一颤。那甜香确实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他尘封多年的记忆。幼时母亲还在世时,每逢草莓上市,总会亲手熬制草莓酱,抹在刚出锅的蒸饼上,那是他童年里为数不多的甜味记忆。母亲病逝后,府中再无人做过,这味道便成了心底最深的眷恋。
他看着白若雪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带着一丝狡黠和期待。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接过了那串草莓糖葫芦。
糖壳在齿间碎裂的瞬间,酸甜的草莓汁在舌尖炸开,混合着玫瑰露的清香, exactly是记忆中的味道。他仿佛又看见母亲温柔的笑脸,正拿着木勺,舀起浓稠的草莓酱,轻轻抹在蒸饼上...
"怎么样?"白若雪仰头看他,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是不是想起来了?"
南宫翎别过脸,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声音有些微哑:"……只拍一次。"
白若雪立刻跳了起来,差点把画板扔到地上:"成交!将军您放心,保证不耽误您太多时间!"
下午的演武场临时改成了"摄影棚"。白若雪支起一块画着蓝天白云的画板当背景,小石头举着个歪歪扭扭写着"白记草莓糖葫芦"的木牌,站在一旁跃跃欲试。
"将军,看这里!笑一个!"白若雪指挥着,自己先咧开嘴,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眼睛弯成了月牙。
南宫翎站在画板前,一身玄甲未卸,手里捏着那串草莓糖葫芦,浑身不自在。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眼神却锐利如刀,仿佛下一秒就要冲锋陷阵。
周围围观的士兵们憋笑憋得满脸通红,肩膀一耸一耸的,张三更是夸张,直接把脸埋在李四的背后,免得被将军看到自己笑出声。
"不对不对!"白若雪急得直跺脚,"将军,您这哪是笑啊,分明是要上战场砍人!要温柔!对,温柔!像...像看心上人那样!"
南宫翎愣住了,看心上人?他从未对任何人有过那样的眼神。他下意识地看向白若雪,阳光正落在她的发间,几缕碎发被汗水粘在脸颊上,显得有些狼狈,却又透着一股勃勃生机。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看着他时那温柔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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