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的槐树刚冒出嫩绿色的芽,像谁撒了把碎翡翠,在晨风中轻轻颤动。老忠蹲在糖球摊后,白胡子扫过独轮车上凝结的糖霜,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弹奏一曲细碎的乐章。他用指甲抠着车斗里插糖球的草靶,干枯的草屑混着糖霜簌簌掉落,在青石板上积了一小堆白。"郡主,"他戳着草靶上残留的糖球签,声音蔫得像被霜打过的茄子,尾音拖得老长,"老家捎信来,说王府旧址的院子里都长草了...比老奴的白胡子还高,都能藏住野兔了。"
红缨正用一块边角磨毛的软布擦拭飞镖,飞镖囊上绣的梅花纹被糖渍糊得只剩半朵,针脚间还嵌着去年冬天的糖霜。她擦着擦着突然停手,指尖轻轻蹭过镖身的寒光,眼神飘向遥远的天际:"我也想回漠北了,"她喃喃道,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想看看当年练轻功时跳的那座山崖,不知道还在不在,说不定也长满了草。"
陈先生摇着羽扇凑过来,扇面边缘粘着一圈去年冬天的糖霜,像镶了圈碎水晶,随着他的动作簌簌掉落。"此乃'落叶归根',"他顿了顿,羽扇轻轻点了点老忠的白胡子,扇骨敲在胡须上发出细微的声响,"人之常情啊,老陈我也想念漠北的风沙,够劲儿,吹在脸上跟刀割似的,比这京城的风实在。"
白若雪正用竹筷裹着糖球,琥珀色的糖稀在阳光下拉出银亮的丝,仿佛流动的月光。闻言她挑眉,竹筷在紫铜糖锅边缘敲出"叮当"声,惊飞了停在锅沿的绿头苍蝇。"想走?行啊,"她晃了晃手里的账本,纸页间簌簌掉落糖霜碎屑,像下了场迷你雪,"把欠我的糖葫芦账结了先——从漠北回来那天算起,你们蹭吃蹭喝的账,够买三条街的糖球了,还得是王记糖球铺最贵的那种。"
老忠傻眼了,白胡子抖得像秋风中的芦苇,几乎要把下巴上的糖霜抖落:"郡主,老奴...没银子啊。"他拍了拍打满补丁的衣襟,口袋里空空如也,只有几片干枯的糖霜。
"没银子就拿武功抵!"白若雪把账本往他怀里一塞,账本封皮上"脑洞百货收支簿"几个字被糖霜粘得模糊,只剩下"脑洞"二字还清晰可见,"每人送一万串糖球,债就清了。"她指了指街对面王记糖球铺,王二麻子正扛着糖球串吆喝,"要是送得比王二麻子快,还能打八折。”
当晚,白若雪把旧部们叫到"脑洞百货"后院,月光透过破窗棂洒在堆着的糖球模具上,映出斑驳的光影,仿佛一幅抽象的画。墙角堆着的糖霜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撒了把碎银子。"知道你们想走,"她踢了踢脚边的糖霜堆,扬起一片白蒙蒙的雾,在月光下如同仙气,"但我这儿有个发财机会——"她突然拔高声音,惊飞了梁上的蝙蝠,"股权激励!"
老忠挠着后脑勺,白发里掉出片糖霜,粘在他布满皱纹的手背上。"股权是啥?"他凑近了些,鼻子几乎要碰到白若雪手里的木牌,"能换糖球不?换辣酱味的行不?老奴就好这口。"
"比糖球值钱十倍!"白若雪掏出块巴掌大的梧桐木牌,上面用烧红的铁丝烫着"股东"两个字,旁边画着颗歪扭的糖球,糖霜纹路烫得深浅不一,"你们每人占'脑洞百货'1%的股份,以后铺子赚了钱,按这个比例分红!"她晃了晃木牌,上面的糖球仿佛在跳舞。
陈先生抚着山羊胡,羽扇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弧,扇面上的糖霜碎片纷纷掉落。"郡主,1%是多少?"他眯着眼,试图在月光下看清木牌上的字,"换算成糖球是多少串?够老陈我吃半年不?"
"这么说吧,"白若雪掰着冻得发红的手指,指甲缝里全是糖霜,像嵌了细小的钻石,"等我把生意做到十条街外,开上十家'脑洞百货',你们每人每年的分红,够买十座镇北王府!"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夸张,"是带花园和马厩的那种,马厩里能养十匹高头大马,花园里全种上山楂树!"
红缨眼睛突然亮得像点了灯,飞镖在指尖转得飞快,发出"嗡嗡"的声响。"真的?"她往前一步,飞镖囊撞在身后的木柱上,发出"哐当"声,"那我以后用飞镖打包,速度翻倍!能多占点股份不?我还能帮你拉客,用飞镖在天上画糖球广告!"
"当然!"白若雪拍板,木牌在她手里晃得叮当响,仿佛是块真正的宝玉,"送糖球快的、打包好的、能拉来新客的,都能多拿股份!表现好的,年底还有额外的糖球奖金!"
老忠立刻蹲在地上,从怀里摸出个油乎乎的算盘,珠子上全是糖霜,粘得他手指都有些打滑。"郡主,"他拨拉着算盘,嘴里念念有词,算珠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后院格外清晰,"按你说的,老奴送糖球拿1%,十年后...就能买座王府?"他突然跳起来,白胡子都翘到了鼻尖,仿佛被风吹得倒竖,"郡主!这账算下来,老奴下辈子都吃不完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