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府的朱漆大门刚挂上烫金喜字,门环上还缠着未干的糯米浆糊,在晨光里透着黏腻的光泽。白若雪扛着块磨得发亮的黑胡桃木黑板往门侧一立,炭笔在板面上唰唰游走,墨色里掺着的糖霜碎屑簌簌掉落——她总说这样写出来的字带着甜味,能勾得路过的蚂蚁都想舔两口。
"战神婚礼独家直播!门票五两,童叟无欺!"黑板上的字歪歪扭扭,末尾还画着个咧嘴笑的糖葫芦小人,眼睛是两枚用金箔贴成的铜钱,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挑着豆腐担子的王大爷路过,惊得前襟都沾了豆腐脑,木桶里的嫩豆腐晃出了裂纹:"郡主,您这婚...婚事儿还卖票?"他围裙上沾着今早磨的豆腐渣,凑近了能看见白若雪裙摆上凝固的糖霜,像撒了层碎水晶。
"王大爷您懂什么!"白若雪晃了晃手腕上用康熙通宝串成的手链,铜钱碰撞声清脆得像摇钱树在响,"这叫'婚礼经济'!您瞧——"她炭笔尖敲得木板咚咚响,惊飞了檐下筑巢的燕子,"普通票五两,送喜糖一串;VIP票十两,能坐前排看战神掀盖头,还送我亲笔签名的糖纸壳!集满十张换颗爆浆糖球,里面灌的可是西市最好的酸梅汤!"
围观的百姓像沸水里的饺子,卖菜的张婶捏着磨得发亮的铜板往前挤,发髻上的银簪子差点戳到白若雪草帽:"郡主,那VIP票能摸战神铠甲不?我家小子想摸摸杀神的甲叶,壮壮胆!"
"加钱!"白若雪眼睛亮得像算盘珠子抛光过,"摸一次铠甲加一两,跟战神合影加五两,要是能让战神笑一下..."她故作沉思地敲着下巴,"嗯...得加二十两!先到先得,过时不候啊!"
南宫翎黑着脸从府里出来,玄色软缎喜服袖口还夹着半张被汗水洇透的"婚礼促销方案",那是白若雪昨夜用糖霜粘在他铠甲上的,上面用朱砂笔写着"盈利目标:十万两",旁边画着个啃糖葫芦的卡通小人。他看着自家未婚妻站在黑板前唾沫横飞,凤冠造型的草帽上挂着串红玛瑙糖豆,每说一句话就跟着晃动,终于忍不住开口,声线低沉得像老紫檀木被磨过:"若雪,你是嫁我还是卖货?"
"嫁你啊!"白若雪把算盘往他怀里一塞,算珠撞在他腰间的玉带钩上发出脆响,"但顺便赚点喜糖钱不行吗?你看这账本——"她翻开油乎乎的账本,指腹蹭过某页粘在一起的纸,"光是门票钱就能买二十车燕山红果,够做十万串糖球!等赚了钱,给你打套纯金铠甲,镶满糖豆!"
旁边的喜娘扶着门框直晃悠,头上的九凤银冠叮当作响,三十年没见过这么离谱的婚礼:"郡主!从古至今,哪有婚礼卖门票的道理!成何体统啊!"她做了三十年喜娘,见过八抬大轿娶亲的,见过绿林好汉抢亲的,从没见过把喜宴当集市的。
"体统能当钱花吗?"白若雪眨眼,从围裙兜里掏出串歪歪扭扭的糖葫芦,糖霜化了一半,露出里面青绿的梅子,"喜娘您看,这是您的出场费,十串'青梅竹马'糖葫芦!吃完帮我吆喝两句,再送您张VIP票,能坐皇帝旁边呢!"
喜娘看着手里的糖葫芦,又看看白若雪亮晶晶的眼睛,那眼睛比算盘上的铜珠子还亮,终于叹了口气,接过咬了一口,酸得龇牙咧嘴——里面裹的不是山楂,是她老家的青梅,涩得舌头都麻了。
这时柳贵妃的贴身太监捧着个描金礼盒过来,嘴角的笑纹像刻上去的:"郡主,我家娘娘听闻您大喜,特送份贺礼。"
白若雪打开礼盒,里面是盒发霉的桂花糕,绿毛长得跟水藻似的,霉斑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她立刻举起盒子,用竹筒喇叭筒高喊,声浪震得瓦片都在颤:"贵妃娘娘送霉运啦!买门票送'祛霉糖球',三串只要一两!吃了霉运退散,甜到心慌!不甜不要钱!"
围观百姓哄笑起来,柳贵妃的八抬大轿在街角猛地晃了晃,轿帘里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而白若雪早使眼色让老忠把霉点心换成了新鲜糖球,塞给最先掏钱的顽童们:"看!战神婚礼特供,甜到'发霉'!限量版哦!"
三日后婚礼当天,定北侯府被围得水泄不通,百姓们举着五两银票挤破头,墙头上蹲着的顽童啃着糖球,屋顶上趴着的汉子举着铜钱喊加价。白若雪穿着自己设计的大红婚纱,裙摆上缝了十八个锦缎钱袋,每个口袋都鼓鼓囊囊装着铜钱,走起路来哗啦作响,像挂了串风铃。头上戴着算盘造型的凤冠,红玛瑙算珠上刻着"招财进宝",每走一步都叮咚作响,惊得院中的鸽子扑棱棱飞起。
"前排VIP座加钱!"她站在府门口,手里攥着账本和喇叭筒,指节因为数钱磨出了薄茧,"那个爬树上的,交十两才能看!还有屋顶上的,加五两送串'步步高升'糖球!"
南宫翎穿着绣着金线糖葫芦的喜服,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软缎上的糖球串在阳光下闪着金光。他走过来,铠甲虽已卸下,腰间仍佩着白若雪非要他挂的"招财"玉佩,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若雪,吉时快到了,该拜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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