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翎盯着她翻飞的指尖,又低头看自己账本上的“亏损十四两”,半天没吭声。案几上的糖葫芦融了点糖霜,黏在碟子里,像他此刻乱糟糟的心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闷闷地开口:“差了...二十四两?”
“不止哦。”白若雪翻到最后一页,用指甲刮了刮那个“十四两”的亏损数,“你这算法,咱家不仅没赚十二两,还得倒赔十四两。里外里差了二十六两呢——够买两车山楂,能做两百串糖葫芦!”
南宫翎的喉结又滚了滚,突然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青砖地上刮出道刺耳的响。他没看白若雪,转身就往账房外走,脚步快得像要去北境冲锋。
“哎?你去哪儿?”白若雪在后头喊,手里还捏着那串快化了的糖葫芦。
“取银子。”他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闷闷的像被棉花裹着,“亏了的,我补上。”
白若雪愣了愣,随即捂着嘴笑倒在椅子上。她慢悠悠地翻着南宫翎的账本,翻到最后一页时,发现夹层里夹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炭笔写着“私房钱:二十两(御赐点心钱,藏床板下)”,旁边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糖葫芦,糖霜画得像团棉花。
没过多久,南宫翎回来了,手里拎着个沉甸甸的青布钱袋,袋口系着的红绳都快被银子坠断了。他走到桌前,“哗啦”倒出十两碎银,锭子上还刻着“御赐”二字,显然是从那二十两私房钱里匀出来的。“不够的,”他声音低得像蚊子哼,眼睛盯着地面,“等发了俸禄再补。”
“补什么补?”白若雪抓起银子塞回他钱袋,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将军,你这账算得比我还‘败家’!我卖三天‘爆浆糖球’才能赚十两,你倒好,一笔账就给我赔出去了,还得倒贴你那宝贝私房钱?”
南宫翎的脸更红了,捏着钱袋的手指关节泛白,指节都捏出了红印:“是我算错了。”
“知道错就好。”白若雪把账本推到他面前,从碟子里拿起那颗黏在碟底的山楂,塞进他嘴里,“来,吃颗酸的醒醒脑。这次我教你个简单的法子:看见银子进门就喊‘发财了’,看见银子出门就喊‘心疼啊’,保准错不了——就像你在北境喊‘冲啊’‘撤啊’,照着喊就行!”
南宫翎含着那颗山楂,酸得腮帮子直抽,却没吐出来。他点点头,重新拿起算盘,在白若雪的指点下,一个一个地核账。这次他学得格外认真,连赵铁柱端着早饭进来都没抬头,嘴里还念念有词:“张大妈买糖球,发财了,记收...买山楂付三两,心疼啊,记支...”
赵铁柱踮着脚往外退,刚走到门口就撞见林掌柜。林掌柜举着个算盘,眼镜滑到鼻尖,听见账房里的念叨声,忍不住捂嘴笑:“你家将军这是把算账当兵法练呢...就是这‘发财了’‘心疼啊’,听着比北境的号角还热闹——敌军听了怕是得笑晕过去。”
等算完最后一笔账,南宫翎长长舒了口气,椅背上的汗巾都被他攥得湿透了。账本上终于出现了“净利润十二两”的字样,虽然数字歪歪扭扭,却比打赢十场胜仗还让他有成就感。
“不错不错!”白若雪拍着他的肩膀,笑得像颗刚裹好糖的山楂球,“奖励你...不用补那十两银子了!”
南宫翎抬眼,正好对上她亮晶晶的眸子,里面映着烛火和他的影子,突然觉得这半天的折腾值了。他拿起桌角那串快化完的糖葫芦,递到她嘴边,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讨好:“那...能再奖励一串这个吗?刚才算错账,没心情吃。”
白若雪张嘴咬了一大口,糖霜粘在嘴角,像颗没擦净的星星。她含混不清地说:“看在你态度端正的份上,赏!不过啊,将军,”她伸手抹掉嘴角的糖霜,指尖在他下巴上刮了下,“以后账还是我来算吧。你负责站在会所门口当‘活体招牌’,光靠那张脸,一天就能多赚五两,比你算账效率高多了!”
南宫翎没反驳,只是看着她吃糖葫芦的样子,嘴角悄悄往上翘了翘。阳光从窗棂钻进来,斜斜打在账本上那行“净利润十二两”上,像撒了把碎金。他想,就算算错账也没关系,至少能看见她这样笑——比在北境打赢十场胜仗还让人心里发烫。
“对了!”白若雪突然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个蓝布小荷包,往他手里一塞,“给你的‘管账辛苦费’!虽然算错了,但态度可嘉,奖励你这个——能换两串最甜的糖葫芦!”
南宫翎捏着那个沉甸甸的小荷包,解开绳结一看,里面是十文钱,用红绳串成个小小的钱串,像挂在压岁钱袋上的坠子。他突然觉得这十文钱比皇帝赏赐的黄金还珍贵,捏在手里暖烘烘的,从指尖一直暖到心口。
账房外突然传来林掌柜的吆喝声,穿透了两层窗纸:“郡主!新做的‘爆浆糖球’出笼了!加了桂花酿的,您快来尝尝这酸度够不够勾人!”
白若雪一把拽住南宫翎的手腕就往外跑,他手里的十文钱串“叮铃哐啷”撞在算盘上:“走!尝尝去!算错账的事就不罚你抄账本了,不过下午得陪我去西市摆摊——就当是...补偿我被你吓掉的半颗牙!”
南宫翎被她拽得一个踉跄,看着她飞扬的发梢扫过自己手背,突然低低地笑出了声。他想,以后就算天天算错账,只要能被她这样拽着跑,好像也挺值的——至少她的笑声比北境的风沙好听,她手心的温度比账房的烛火还暖。
赵铁柱进来收拾账房时,发现南宫翎的青布钱袋落在了案几角,里面还剩十两碎银,锭子上的“御赐”二字闪着光。他拿起钱袋掂了掂,突然嘿嘿笑了两声,对着空荡荡的账房嘟囔:“将军这哪是算错账?这是变着法给郡主塞钱呢...就是这法子,比在北境打迂回战还绕——不过啊,甜得很,比灶上刚熬的糖稀还甜。”
阳光越升越高,透过窗棂照在侯府的回廊上,也照在那本摊开的账本上。“亏损十四两”的朱笔字旁边,不知何时被人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嘴角还沾着颗歪歪扭扭的糖葫芦。虽然战神管账差点把家底赔光,但这啼笑皆非的早晨,却比任何金灿灿的胜仗都让人觉得心里甜——像白若雪新做的“爆浆糖球”,酸里裹着蜜,越品越有滋味,在舌尖上开出朵热闹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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