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府的演武场比往日肃静了三分。三百名士兵列成整齐的方阵,甲胄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手里的长枪拄在地上,枪尖的寒芒能映出人影——这是南宫翎从军以来最严的一次晨训,连风刮过甲片的声音都透着股紧张。
南宫翎站在点将台上,银甲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墨色的瞳仁扫过台下的士兵,目光比北境的冰棱还冷。昨天“铠甲以旧换新”的闹剧闹得全京城都知道,连宫里的太监都托人来问:“定北侯府是不是缺铜了?”气得他连夜召集全军,说要“整肃军纪”。
“都听好了。”他的声音透过扩音的铜喇叭传出去,震得演武场的旗帜噼啪作响,“从今日起,实施‘铠甲磨损新规’——凡穿军营制式铠甲训练、执勤者,每日需缴纳‘磨损费’:步兵五文,骑兵十文,将领二十文。”
方阵里瞬间起了阵骚动,像平静的湖面投进了石子。
“将军,这磨损费是啥?”前排有个新兵忍不住问,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就是为铠甲的损耗付费。”南宫翎的声音没半点波澜,视线扫过那个新兵手里的长枪——枪杆上还刻着“战神同款”的小字,显然是从白若雪那儿买的周边,“费用可折算成实物缴纳,比如...白若雪的糖葫芦。”
“哗——!”
方阵彻底乱了。士兵们交头接耳,惊得甲片碰撞声像在敲锣:
“用糖葫芦交磨损费?”
“将军这是...被郡主传染了?”
“五文钱能买一串‘蜂蜜脆皮’,十文钱能买两串!我选糖葫芦!”
南宫翎的眉头皱成了北境的冻土。他原本的算盘打得响亮:收磨损费能让士兵们心疼钱,少穿铠甲折腾,自然就不会拿去换护心镜了。用糖葫芦抵扣,是怕他们真没钱交,也算给白若雪的生意捧个场,两全其美。
可看这阵仗,怎么像是在给她搞促销?
“肃静!”他沉声喝止,铜喇叭的声音刺破喧闹,“此规定即刻生效,由墨影监督执行!”
墨影出列,手里捧着个账本,表情比哭还难看——他昨晚刚用新铠甲换了三个护心镜,现在还要负责收磨损费,这活儿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将军!”队列里突然站出个络腮胡士兵,手里举着串刚买的“爆浆糖球”,糖汁顺着手指往下滴,“那要是不穿铠甲训练,是不是就不用交了?”
南宫翎的嘴角抽了抽。他制定新规是为了保护铠甲,没说不穿铠甲不行。可这话堵得他没脾气,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
“那我不穿了!”络腮胡士兵“哐当”一声把铠甲卸在地上,露出里面的粗布短打,“省下来的钱能买两串糖球,划算!”
“我也不穿了!”
“算我一个!”
“反正天也不冷,光着膀子更凉快!”
眨眼间,方阵里响起一片卸甲的叮当声。三百名士兵,竟有一多半把铠甲堆在脚边,露出五花八门的里衣——有绣着糖球图案的,有印着“战神同款”字样的,甚至还有个小兵穿着件粉色的肚兜,据说是他媳妇给绣的,上面还沾着点糖霜。
南宫翎站在点将台上,看着底下这阵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预想过士兵们会抱怨,会不理解,却没想过他们为了省点钱买糖球,竟能做到这地步——这要是被御史看到,怕是要参他一本“治军不严,形同儿戏”。
“你们...”他刚想发作,就看见演武场门口闪过个火红的身影。
白若雪挎着个竹篮,正站在门口冲士兵们挥手,篮子里的糖葫芦串得像串小灯笼:“家人们!今日推出‘磨损费特惠套餐’——买五串送一串,买十串送三串!用‘磨损费’换的,再加送颗山楂!”
“郡主来了!”
“我要十串!用明天的磨损费抵!”
“墨影大哥,先帮我记上账!”
士兵们瞬间忘了眼前的战神,齐刷刷朝门口涌去,把白若雪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络腮胡士兵挤在最前面,举着铜板喊:“郡主!给我来五串‘蜂蜜脆皮’!就用今天的磨损费顶!”
白若雪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收钱递糖葫芦的动作比军营的传令兵还快:“好嘞!记上了啊!今日磨损费已缴,准予...准予光着膀子训练!”
“哈哈哈!”士兵们爆发出震天的笑声,连墨影都忍不住别过脸,肩膀抖得像在抽风。
南宫翎站在点将台上,看着被士兵们簇拥在中间的白若雪,她的火红裙摆在人群里像朵盛开的花,笑声比铜喇叭还响亮。他突然觉得手里的铜喇叭有点烫,举起来又放下,最终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内心OS:本王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将军!”墨影凑过来,手里的账本记满了密密麻麻的糖葫芦账,“您看这...还练不练了?”
南宫翎的视线扫过演武场——一半士兵光着膀子啃糖球,一半士兵举着糖葫芦互相投喂,铠甲堆在地上像座小山,哪还有半点军营的样子?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点无奈的纵容:“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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