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刺穿耳膜的瞬间，穆清岚的拇指重重按在通讯器上。
整座研究所开始剧烈震动，天花板的白炽灯晃成一片模糊的光斑。
柳如烟的星能匕首“当啷”掉在地上，刃面映出的雷耀山影子突然膨胀，像团被吹胀的血泡，“噗”地破在空气里。
“陈溯——”
嘶哑的咆哮混着碎石坠落声炸响。
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一道扭曲的灰影破墙而出。
那是雷耀山，却又不全是。
他胸口嵌着半块星纹石，石纹里翻涌着幽蓝光芒，原本暴起的青筋泛着尸斑似的青灰，左眼只剩个血窟窿，右眼却亮得瘆人，“十年前没烧死你，今天——”
“你也活不成！”
陈溯后退半步，后背贴上苏绾的肩膀。
他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渗进来，像团烧不熄的火。
“退到墙角。”他低声说，没回头。
雷耀山的残识已经扑过来，带起的风刮得齐墨的干扰器嗡鸣。
陈溯盯着那团灰影里若隐若现的星纹石，喉结动了动——那半块石头和他心口的印记在发烫，像两根被同一块磁石吸住的针。
“真正的钥匙之力？”他突然笑了，指节捏得发白，“你搞错了。”
“星河九变，第一变。”
话音未落，陈溯周身腾起细碎星光。
那些光不是从体外涌来的，是从他每寸皮肤里渗出来的，像黑夜里突然裂开的银河。
雷耀山的爪子快碰到他咽喉时，他抬手一掌——
“天枢！”
掌风裹着星光撞在灰影上。
雷耀山的残识发出刺耳的尖啸，被生生轰退三步，胸口的星纹石裂出蛛网般的细纹。
“第二变。”陈溯的瞳孔泛起幽蓝，身影在原地模糊成残影，“天璇！”
他出现在雷耀山背后，拳头砸向对方后颈。
这一拳快得连柳如烟的匕首都跟不上，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不是骨头断裂，是星纹石彻底碎裂的声音。
雷耀山的残识剧烈颤抖，灰影开始片片剥落。
他转头盯着陈溯，血窟窿里渗出黑血：“唐砚！你忘了自己是谁？夜渊培养你二十年——”
“我记得。”唐砚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握着把星能短刃。
他的指节抵着刀刃，血珠顺着刃身往下淌，“我记得他们把我关在暗室里喂药，记得他们说‘工具不需要名字’。”
短刃刺进雷耀山残识的瞬间，陈溯看清了唐砚眼底的光——不是忠诚，是烧了二十年的火。
“所以我现在有名字。”唐砚低声说，“唐砚，唐是唐朝的唐，砚是笔墨的砚。”
雷耀山的残识发出最后一声嘶吼，化作漫天飞灰。
陈溯弯腰捡起半块星纹石，石面上还沾着黑血。
苏绾凑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背：“烫。”
“穆清岚跑了。”齐墨踢了踢地上的特勤组制服，“刚才震动的时候，她带着人从密道走了。”
陈溯抬头，看见通风口的铁丝网被扯出个大洞。
风灌进来，吹得全息投影的碎片哗啦作响。
“钥匙尚未真正开启。”
穆清岚的声音突然在空气里响起，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陈溯摸向腰间的通讯器，发现不知何时被人塞了张纸条——上面是她的字迹，“真正的敌人还在等你们。”
“等什么？”陆青捏着纸条冷笑，“等我们送死？”
没人回答。
柳如烟蹲在雷耀山残识消散的地方，捡起块碎石头。
石头上刻着极小的字，她眯着眼睛辨认：“钥匙容器，第七号实验体……陈溯？”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转向他。
陈溯心口的星钥印记突然灼痛。
他掀开衣领，那枚淡蓝色的印记正在缓慢转动，像颗微型的星空。
苏绾凑过去，指尖悬在印记上方两寸处：“温度在升高，和星纹石的频率同步了。”
“加密文件。”程远突然指着墙角的碎电脑，“刚才穆清岚按通讯器时，我看到她往服务器里传了东西。”
苏绾蹲下去，指甲划开电脑外壳。
她的手指在主板上翻飞，几分钟后，投影仪突然亮起，投出一行血红色的字——
“星钥最终形态：贯通古今，唤醒原初。”
“原初？”陆青皱眉，“原初什么？”
苏绾滚动页面，下一行字让她呼吸一滞：“原初武祖，封于星核。若星钥全启，武祖将醒……”
“轰——”
整座研究所突然剧烈震动。
陈溯本能地把苏绾护在怀里，抬头看见天花板裂开蛛网状的缝隙，碎石像下雨似的往下掉。
“爆炸？”程远冲向窗口，“不对，是地底传来的——”
“快走！”柳如烟拽着陆青往门口跑，“密道可能塌了，走消防通道！”
陈溯最后一个冲出档案室。
他回头时，看见投影仪的红光还在闪烁，最后一行字被碎石砸中，只来得及看清半句话：“……武祖醒，则……”
警报声里，他听见苏绾的声音：“陈溯！”
他转身冲进楼梯间。
背后传来“轰”的一声巨响，研究所的天花板彻底塌陷，火光从他脚边窜起，映得每个人的脸都忽明忽暗。
“星钥……原初武祖……”陈溯攥紧手里的半块星纹石，石屑扎进掌心。
他望着被火光染红的夜空，突然想起地宫壁画里“武破星辰”的场景——那些古代武者脚下的星图，和他心口的印记，竟有七分相似。
“不管是谁在等。”他低声说，火光里的眼睛亮得惊人，“我都会找到答案。”
楼梯间的灯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有个极轻的脚步声从上方传来。
陈溯的星能自动运转，在瞳孔里凝成两簇幽蓝火焰——他看见顶楼的阴影里，站着个穿墨绿长袍的身影。
对方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的纹路和他心口的星钥印记一模一样。
“终于来了。”
面具下的声音像块被冻了千年的冰，砸在陈溯耳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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