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虚无。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甚至连“存在”本身都仿佛被稀释到了极限。
林墨的意识就在这片死寂的虚渊裂隙中沉浮。感觉不到身体,只有灵魂深处那微弱到几乎熄灭的熔炉烙印,如同一粒随时会被黑暗吞没的暗金色火星,证明着他尚未彻底消散。
剧痛。
并非肉体的疼痛,而是源自灵魂本源的撕裂感。强行引爆融合了熔炉之火、幽蓝源质与混沌战场碎片的混沌星环,如同将自身的存在根基投入了一场毁灭性的殉爆。熔炉烙印黯淡无光,遍布着蛛网般的裂痕,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带来灵魂被凌迟般的痛苦。体内奔流的熔炉心火几乎枯竭,只余下几缕微弱的白金暗金气息,在虚无中艰难地维持着最后一点生机。
冰冷。
一种深入骨髓、冻结灵魂的寒冷包裹着他。这是虚渊的本质,是绝对的空寂对一切存在之物的侵蚀。若非熔炉烙印那最后一点不屈的余温,他的意识早已被这永恒的冰冷冻结、同化。
混沌……战场……
君王……之怒……
猎杀者……源质……
破碎的记忆片段如同锋利的冰渣,在沉浮的意识中无序冲撞,每一次触碰都带来一阵灵魂的悸痛。特使最后那冰冷而决绝的“走”字,是这片死寂虚无中唯一清晰的锚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永恒的一瞬,也许是短暂的一个纪元。
嗡——
一丝微弱、却带着绝对秩序与净化气息的冰凉触感,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第一颗石子,穿透了包裹林墨的绝对虚无与冰冷,轻轻触碰到了他那濒临破碎的熔炉烙印。
是月蚀的印记!心脏位置那枚沉寂的月蚀烙印,在这股同源力量的刺激下,如同冰封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火种,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微弱的闪烁,引动了某种变化。
包裹着林墨意识的那片死寂虚无,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开始荡漾起极其细微的涟漪。一层薄如蝉翼、散发着柔和月华清辉的光膜,凭空出现,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将林墨那脆弱不堪的意识核心包裹了起来。
光膜隔绝了部分虚渊的绝对冰冷与侵蚀,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定感。同时,一股精纯、冰凉、却又带着强大生机的月华能量,如同涓涓细流,开始缓慢而持续地注入林墨几乎枯竭的熔炉烙印之中。
这股能量并非强行灌注,而是带着一种难以想象的精密控制,如同最顶尖的微雕大师,小心翼翼地修补着烙印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裂痕。月华所过之处,烙印的裂痕被冰晶般的秩序之力暂时冻结、弥合,阻止了其进一步的崩溃。那几缕残存的白金暗金熔炉心火,如同即将熄灭的炭火遇到了清凉的甘露,虽然无法立刻熊熊燃烧,却也停止了消散的趋势,开始极其缓慢地汲取着月华能量中蕴含的生机。
修复的过程缓慢而痛苦。每一次月华能量的注入,都像是在将破碎的灵魂强行粘合,带来深入骨髓的冰寒与撕裂感。林墨的意识在剧痛中被动地清醒了一瞬,模糊地“看”到一片流动的、由纯粹月华构成的液态光幕包裹着自己,光幕之外是深邃无垠的黑暗虚空。一个模糊的、散发着疲惫月华清辉的身影,似乎就悬浮在不远处,一只手正遥遥对着他,指尖流淌着维系光幕与注入能量的清冷光辉。
特使……
林墨的意识只来得及闪过这个念头,更强烈的修复剧痛便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他,意识再次沉入黑暗与剧痛交织的深渊。然而,这一次的黑暗并非纯粹的虚无,那层月华光膜如同最后的港湾,守护着他最后的火星。
时间在虚渊裂隙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当灵魂深处的剧痛稍稍平复,从纯粹的毁灭边缘被拉回一丝微弱的平衡时,林墨的意识终于得以在月华光膜的守护下,艰难地内视。
体内,一片狼藉。
熔炉之心战铠早已失去了所有光辉,化作无数黯淡的金属碎片,勉强依附在残破的躯体上,如同破碎的陶俑。经脉寸寸断裂,骨骼遍布裂痕,内脏移位受损。最触目惊心的是胸口,那里原本是熔炉核心的位置,此刻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焦黑的空洞,边缘残留着狂暴能量肆虐后的痕迹,以及……丝丝缕缕微弱却顽强不肯散去的幽蓝冰寒气息——那是被强行引爆的幽蓝源质残留。
力量……几乎点滴不存。
身体……濒临崩溃边缘。
一股绝望的冰冷,几乎要再次吞噬他刚刚凝聚的意识。
然而,就在这绝望的深渊边缘,在那被炸毁的熔炉核心废墟的最深处!
一点极其微弱的、全新的悸动,如同初生婴儿的第一声啼哭,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顽强生命力,悄然搏动了一下!
林墨的意识瞬间被那一点悸动吸引,死死地“盯”了过去。
那是什么?
不再是纯粹的白金暗金熔炉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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