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说书先生的醒木重重拍在桌上,震得邻座酒碗里的酒水跟着晃悠。
洛城 "沁芳茗轩" 内人声鼎沸。
油光发亮的八仙桌上,茶碗摞得摇摇欲坠;瓜子壳像雪片似的落了满地。
隔壁桌醉汉扯着嗓子划拳,五音不全的吆喝声差点掀翻屋顶。
"列位看官 —— 上回书说到那 ' 张开心 '……"
说书先生刚起个头,就被一声闷响打断。
"咚!"
许铭把茶碗狠狠砸在桌上,溅起的茶水差点泼到光膀子的大汉脸上,"兄弟啊,茶都喝三壶了,连雷泽玄牛的半根毛都没打听到!咱还是回吧,在这儿干耗着也不是个事儿!"
沈默跷着二郎腿,又往地上吐了把瓜子壳,"急啥?这宝地卧虎藏龙的,指不定隔壁抠脚大汉张嘴就能给咱指条明路。"
话音未落,说书先生的醒木又是 "啪!" 地一响,惊得角落里打盹的老猫 "嗷" 地窜上房梁。
许铭一拍大腿,差点把板凳坐散架:"拉倒吧!这么素的地方,除了说书声就是喝茶声,哥哥我是真的待不下去了!再坐下去,骨头都要坐散架了!"
沈默神秘兮兮地一笑,凑近许铭压低声音道:"别介啊,谁说这儿只有素的?"
他抬手招来茶博士,朗声道:"把点书单拿来!"
他一把抢过皱巴巴的单子,手指头戳得纸页 "哗哗" 响,"瞧见没?这本梦游月宫写得《聂小倩勾走我的魂》,亡灵骑士,老刺激了!"
"啪!"
说书先生讲到精彩处,醒木再次重重落下,满堂叫好声中,许铭瞪圆了眼,像看傻子一样望着沈默,那眼神仿佛在说 "你小子莫不是疯了"。
"看什么亡灵骑士!"
许铭拍桌震得茶碗跳起,瞪着沈默鼻尖的瓜子壳,"雷泽玄牛的影儿都没见着,你还有心思搁这儿逗闷子?"
沈默 "嘿嘿" 一笑,又翻出一页,露出后槽牙:"不满意?看不出来你口味还挺重啊。这本巨阳教主写的《我穿越成僵尸后,不得不说的爱情故事》,僵尸和人......"
许铭 "嚯" 地跳起来,茶碗都顾不上拿,拔腿就往外跑:"我可没这闲工夫听你瞎扯!"
沈默踢翻板凳追出去,两人你追我赶,"哗啦" 一声撞翻了门口卖糖画的摊子,糖浆甩得到处都是,惊得路人纷纷跳脚。
"我说你到底抽哪门子疯?"
许铭扶着腰直喘气,额头上的汗珠子 "吧嗒吧嗒" 往下掉,"找啥雷泽玄牛?"
沈默抹了把脸上的汗,"实不相瞒,我这莽牛拳卡在瓶颈上,高人说了,见着雷泽玄牛,保准能突破!"
许铭眼珠子一转,突然一拍大腿:"嗨!明儿你不是要去城南马球会,达官贵人扎堆的地儿!那些老爷们成天无所事事,说不定真有人听过这稀罕玩意儿!"
沈默眼睛亮得像点了两盏灯笼,一把搂住许铭的脖子:"许哥你可帮了大忙了!下次一定带你去真荤的地方,保你满意!"
许铭半信半疑地看着沈默:"你可别骗我啊……"
两人勾肩搭背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里。
而在茶楼的阴影处,张豪缓缓现身。
他盯着沈默离去的方向,眼神中满是阴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暮色漫过洛王府朱漆门槛时,暗探如狸猫般闪进书房,靴底未沾半点尘埃。
烛火在青铜兽形烛台上明明灭灭,将洛王案前的《河防图》映得忽明忽暗。
"殿下,严长史今日动向已查明。"
暗探单膝点地,声如蚊蝇却字字清晰,"辰时三刻入别苑查勘河工账目,午时末分与河工署提举陈峻岳闭门密谈半个时辰,期间无人进出。"
话音落定,暗探身影如鬼魅般隐入暗影。
洛王把玩着羊脂玉扳指的手骤然收紧,青玉镇纸被拍得 "咚" 地一响:"无缘无故查河工账目?当本王是睁眼瞎不成!"
屏风后转出一袭月白长衫,计无双折扇轻摇,扇面 "天下归心" 四字在烛光中似在诡谲浮动:"殿下明鉴,查账是虚,会陈峻岳才是实。"
"所为何事?"
洛王猛地起身,玄色蟒袍扫落案头竹简。
计无双指尖划过《河防图》上某处密圈,语气漫不经心:"不过是故技重施 —— 杨崇山旧事重演罢了。"
洛王瞳孔骤缩,腰间玉佩撞出清响:"原来如此!计先生,明日传信墨玄风,让陈峻岳再无踏足河工署的机会!"
折扇骤然合拢,计无双眉头微蹙:"殿下,眼下尚无实证,贸然动手恐......"
"本王要的不是证据!"
洛王一脚踢翻绣墩,狰狞的面容在烛火下如修罗,"陈峻岳就是那只鸡,本王要让整个洛城都知道 —— 敢动河工的主意,下场只有一个!"
夜风卷着纱幔扑进书房,烛火 "噗" 地熄灭,黑暗中,计无双躬身退下的身影,与窗外摇曳的枯竹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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