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搁在桌面上播放视频，时间有点长。
裴述没看屏幕，边听着边处理手里的文件。
处理到第三份文件的时候，笔尖顿住。
政迟注意到他细微的变化，往文件上头投去一眼。
看抬头，只是一份做了策划详情的企划书，前几天的会议上早就过了。
只需要他书面签字就可以下发执行，应该不会有问题。
文件没问题，那就是……
视线旁移，手机里的视频还在继续播放：
“……担心他难过，买了一块一模一样的…”
政迟将手里查到的东西调出来，一一说明。
“我看到视频之后私底下查过，事情大致是这样的……”
整件事说完，政迟猛然想到。
他好像漏掉了一件重要的事。
少夫人经历的事查清楚了，但最终那块手表倾注了夫人所有情感的手表呢？
还留着吗？
视频还没放完，裴述的手机进来一条消息。
他抬眼扫过去，是一张聊天记录截图。
上面一大段表白，最下面只有一句回复：不好意思，我结婚了。
盯着手机一忽儿，裴述拿手机回复：【？】
他还记着她那天加完微信之后，她笃定地说不会联系他。
政迟看总裁回复完信息，目光迟迟没挪开聊天窗口，继续汇报：
“上周周氏集团派人来谈合作……”
裴述关掉视频把手机还他，“周氏？”
政迟：“是，他们直接对接的运营部，找中间人联系的刘总监，谈周氏旗下一款护肤品上线合作的事。”
想到刚才的视频，裴述明白助理想表达的意思。
“直说。”
政迟说起早上从运营部传开的事，“夫人早上在部门连着敲钟十一下，整个公司上下都知道了。正好周总带人到运营部谈细节，看中夫人的能力，要求毛经理将周氏的案子交给夫人做。”
他什么都没点明，但表达的意思很明确。
那位周总明显是冲着夫人去的。
“她为什么会敲钟？”裴述问。
早不敲晚不敲，还连着十一下，像故意做给某人看的。
政迟听说了整件事的过程，“具体为什么不太清楚，只知道跟夫人同一届进公司的同学先去敲了五下，夫人才去敲的。”
“哦对了，那位同学在刚才的视频里也出现过。就是维护夫人放狠话的那个。她是杨总监的侄女。”
裴述：“知道了。”
总裁的语气和表情都没什么变化，政迟猜不到他的心思。
下午杨总监来找总裁汇报工作。
办公室还有人在，她在门外的休息室里等候。
政迟出来叫人送咖啡进去，看见她，领她进自己办公室。
“杨总监，坐。”
杨总监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里坐下，“政特助，你有事找我？”
说这话的时候，快速在脑子里复盘最近经手的项目，以及手底下那帮不踏实的下属是不是又搞出什么污糟事。
政迟看出她的紧张，直接切入正题，“放心，不是工作上的事。想找你帮忙打听件事……”
杨总监汇报完工作，离开总裁办的时候脑子里还懵的。
政特助亲自打听几层小职员情感问题？
？？
！！！
不会吧！
难不成他也跟其他男同事一样，喜欢侄女的朋友？
杨总监见多识广，职场上什么新鲜事都见过。
想明白这一点，反而不觉得奇怪。
下班之后，接上侄女一起吃饭尬聊。
裴述这边晚上有商务宴，政迟陪同参加。
饭桌上，几位老总侃侃而谈，政迟拿着手机一直在回复消息。
手机那头，杨总监问着侄女具体细节，边听边跟政迟详细汇报。
政迟弄清楚了夫人这段恋情从始到终全部过程。
一只手腕上戴着钻石腕表的手伸过来，在他面前的桌上点了点。
政迟放下手机，起身出去给客户安排醒酒茶。
晚宴一直持续到十点半才结束。
裴述喝了点酒，脸色微红，一双墨瞳熏染酒气昏沉无力，却不掩斐然之气。
上了车，他解下腕表，拿手帕擦拭表盘，懒懒问，“吃饭的时候，你在跟人聊什么。”
政迟坐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半扭转身体往后看，“我请杨总监打听夫人先前用全部积蓄买的那块表怎么处理的。”
后座上的人没言声。
他继续说：
“据杨总监的侄女说，夫人跟您领证之后就把表要回来，转手卖了，把之前卖掉的包包和首饰又重新买回来。还说，不该牺牲家人给她的爱换取虚情假意。”
裴述擦完表，戴回手上，收起手帕没有说话的意思。
政迟闭上嘴，没再多说。
一路沉默回到裴宅。
裴述一个人进了院门， 月色清辉相伴，沿着鹅卵石小路往随野院走。
走到庭院深处岔路口，遇见从另一个方向回随野院的漆与墨。
两人站在树影下，静静看着对方的影子一会儿，谁都没有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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