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晚棠进来,他立刻起身,拉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下。
他的手掌温热而粗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
“阿晚,”他侧头看着她,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家里……突然多了个人,是不是让你有些不自在?不开心了?”他并非全无察觉。
林晚棠微微垂下眼帘,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那叹息轻得像羽毛,却沉甸甸地落在谢明远心上。
她没有直接表态,但这无声的叹息,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谢明远握紧了她的手,语气带着解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师父……他就这一个闺女,年纪不小了,乡下实在没什么好人家可选。他老人家是真心想让我给她在部队里谋个稳当的婚事,给她找个依靠……农村的条件你也知道,太苦了。实在是……”
林晚棠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的神情,点了点头:“嗯,我明白。”
她不想在这个归家的夜晚纠缠这个话题,轻轻抽出手,站起身,“睡吧,你们赶了那么远的路,肯定累坏了。”
两人躺下。谢明远小心翼翼地避开林晚棠微微隆起的小腹,侧过身,将她轻轻拢进怀里。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带着熟悉的气息。
他将脸埋在她颈后的发丝间,贪婪地汲取着属于她的馨香,声音闷闷的,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思念:“阿晚……我很想你。这三个多月,没有一天不想。你呢?有没有……想我?”
黑暗中,林晚棠的身体在他怀里微微放松下来。她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声说:“想了。前几天,英子那孩子预感说你们快要回来了,我当时……高兴坏了。”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怎么没把师父也接来一起过年呢?”
谢明远长长地叹了口气,手臂收得更紧了些,语气里满是无奈和挫败:“我劝了……可师父那脾气,你是不知道,人老了,反而越发执拗了。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他那老窝,怎么劝都劝不动。”
林晚棠能感受到他话语里的遗憾,轻轻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声音温和:“嗯,老人家的心思,不能强求。落叶归根,也是常情。”
她顿了顿,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女主人的担当,“放心吧,小棠既然来了,我就会照顾好她。不过是家里多双筷子,多只碗的事情。”
谢明远似乎松了口气,下巴在她发顶蹭了蹭,带着感激,却又忍不住补充道:“阿晚,你真好。小棠她……性子是直爽了些,有时候说话可能不过脑子,没什么坏心眼,但还需要你多担待些。”
他语气认真起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维护,“不过,她若是敢出言不逊,或者欺负你……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轻饶她!阿晚,孰轻孰重,我心里分得清。”
他的话语像是一颗定心丸,带着滚烫的温度熨帖着她的心。
林晚棠在他怀里轻轻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声。然而,在无人看见的黑暗中,林晚棠的思绪却并未停歇。多出的一个人,挤占的空间,那个叫“李小棠”的姑娘眼中偶尔闪过的、让她不太舒服的光芒……
这一切,都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漾开了层层涟漪。
她依偎在丈夫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腹中孩子的存在,心底那份被强行压下的、因空间被侵入而产生的不适感,并未完全消散,反而在寂静的深夜里,变得更加清晰。
这个年,注定不会像想象中那样平静了。
身侧是谢明远沉沉的、带着疲惫的呼吸声。
确认他已睡熟,林晚棠的意识沉入那片熟悉的虚无空间。
【小七】
一个带着慵懒哈欠的电子音立刻回应:【宿主……这么晚召唤,是担心那个不速之客?】
【怎么回事?】林晚棠的意念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突然出现,我竟毫无预警?】
小七的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安啦宿主,那就是个纸糊的老虎,看着张牙舞爪,内里空空,翻不起大浪的。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连让你热身都不够格。】
林晚棠默默在意识里翻了个白眼:【我有那么厉害?】
【当然!】小七的电子音透着一股笃定,【听我的,没事儿就安心睡吧。对付这种段位的,顺着她毛捋就行,用不了多久,保管她得哭着来求你。】它甚至模拟出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林晚棠抓住了关键:【你说她是纸老虎?】
【差不离哦~】小七的语调带着点俏皮,【宿主您就瞧好吧,这种小角色,您很快就能轻松拿捏~】
小七的笃定像一阵微风吹散了心头的阴霾。林晚棠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意识回归身体,很快便沉入了安稳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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