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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日上三竿,晏行刚要出门,一名暗卫便匆匆走了过来,“公子,皇后娘娘来了。”
晏行抬眸,“皇后来做什么?”
“不清楚。”暗卫道,“皇后没有用仪仗,也没说要做什么,只是带着两个宫人往祠堂去了。”
晏行负手沉默几息,淡淡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暗卫隐去。晏行缓步来到祠堂门口,便见祠堂的门紧闭,只有一个宫女和一个小宦官守在门前。
见到晏行,两人上前行礼,“晏将军,娘娘独自进了祠堂。”
“娘娘进去有多久了?”晏行问。
“也才刚刚进去。”宫女答道。
晏行朝祠堂看了一眼,“既然如此,我不便进去打扰娘娘,便到前面凉亭候着。”
这一等,便等了一个时辰之久。
皇后从祠堂出来时,晏行迎上前,“娘娘难得来一趟,不如留下喝盏茶。”
皇后依旧端庄,但眼睑微红,似乎刚刚哭过。她环视了四周一眼,笑容怅惘,“物是人非,本宫想拜祭之人刚才已经拜祭过了,想说的话也对他们说了,留在这里徒增伤感而已。”
她深深看了一眼晏行,“行儿,如今晏家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晏行没说话。
皇后目不斜视端然往前走,就在与晏行擦身而过时,晏行笑了笑,“姑母的嘱咐,侄儿听到了。”
皇后脚步一滞,眼里泪光一闪而过,很快便恢复了清明,“好好养伤,等伤养好了姑母为你说一门亲事。晏家,便全靠你了。”
“好。”晏行哑声答应。
皇后朝着他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双手叠在腹前,脊背挺直往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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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皇上没有上朝,专门叫了秦王过来问榷场之事。
秦王一身常服,步履轻快地走进明章殿时,皇上正对着一幅眉州舆图凝神细看。听到脚步声,他抬眼看向门口,语气带着几分慈爱,“来了?过来看看,你说的榷场,打算建在眉州哪处?”
秦王躬身行礼后走到案前,指尖落在舆图上一处河流交汇的地方,“父皇您看,此处名为‘两河口’,一边连着漠南夷族的驻牧地,一边通着眉州城的官道,水路也能直达江南,正是货物集散的好地方。”
皇上指尖在舆图上重重一点,“两河口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确实是设榷场的佳地。只是如何管理?如何防止夷族借榷场生事?”
秦王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一卷纸呈上去,“榷场内设官署,由朝廷派官员主理,另选眉州本地商户与夷族首领共同参与管理;交易之物需登记在册,周围再筑三座烽燧,驻兵五百,一旦有事便能及时响应。”
皇上展开章程,越看眉头越舒展,看到末尾处“以茶盐换良马,以布匹换皮毛”的条款时,眼中已有明显笑意,“如此一来,不仅能安稳边境,还能为军中添些良马,倒是比年年派兵征讨划算得多。”
皇上看着秦王,蔚然道:“你能务实谋划,倒是长进了许多。昨日的事不用放在心上,朕心里有数。”
秦王躬身道:“儿臣也是最近才悟明白,治理之道不在空谈,而在利民。”
皇上笑了笑,挥手道:“去吧,日后将心思放正,也免得你母妃为你担心。”
秦王谢恩退出殿外,步履愈发轻快。这榷场一旦建成,他在父皇心中的分量便不同往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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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眉州设立榷场?王复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他怔怔望着金銮殿上坐着的皇上,不敢置信。
“设立榷场,夷族百姓便可用马匹换茶盐、冬衣,今年入冬必然不会再来进犯。也彻底解除了眉州之患。”皇上声音和缓,“众爱卿觉得此举如何?”
王复回过神来,他双手擎着象牙笏板,出列奏道:“陛下!臣以为榷场之事万万不可行!眉州乃边防重镇,晏家军世代驻守,方能保边境无虞。如今李诚德刚到眉州,既无晏家军的赫赫战功,又无震慑夷族的威名,让他主持榷场,无异于门户大开,引狼入室!”
他话音刚落,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几位须发斑白的老臣纷纷附议:“王大人所言极是!夷族素来反复无常,往年晏将军在时,尚且要三番五次挥师征讨,如今开设榷场,时机太早啊!”
秦王站在朝列中,闻言上前一步,朗声道:“几位大人此言差矣。晏将军镇守边疆,是保国土不失;建榷场互通有无,是让边民安居乐业。二者并非相悖,反倒能相辅相成。往年夷族来犯,多因冬日无粮,若能以茶盐布匹换其皮毛良马,既解其燃眉之急,又能充实我朝军备,何乐而不为?”
王复奏道:“夷族豺狼心性,今日换粮,明日便可能觊觎城池。李诚德凭什么与晏家军相提并论?真若让夷族借着榷场摸清眉州虚实,届时兵临城下,谁能担此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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