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嘴角抽搐：“我让他帮忙留意人才，没让他……把自己变成人才市场的灾难现场……”
林晓玥白皙的脸颊泛着红晕，声音细若蚊呐：“周总……我们……要不先走吧？”她感觉自己的脚趾已经在鞋里抠出了一座三室一厅。
陆骁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无奈和一种“我不认识他们”的决绝。秦枫、赵敏、方维三人更是面面相觑，眼神交流着同一个意思：现在退出启明还来得及吗？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咦？那不是周神吗？”一个路过的学生眼尖，立刻认出了树荫下的周明。
“啊！还有林晓玥学姐！论坛上说她要加入启明科技的！”
“对对对！还有陆骁大神！算法协会的扛把子！”
“他们在这干嘛？看恐龙表演？难道……这是启明科技的……特殊招聘仪式？”一个女生看着场中卖力扭动的恐龙和企鹅，又看看树荫下捂脸的几位“大佬”，脸上露出了极其古怪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很快，几个好奇的学生就围了过来。
“林学姐，启明科技……平时工作氛围都这么……活泼的吗？”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小心翼翼地问，眼神瞟向那只差点把自己绊倒的恐龙。
林晓玥的脸瞬间红透了，支支吾吾：“啊？这个……不是……我们……”
“陆学长，”另一个女生忍着笑，“加入启明需要先通过恐龙舞考核吗？难度系数高不高？”
陆骁面无表情，扶了扶眼镜，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用。”
周明更是尴尬得脚趾抓地，只能强作镇定：“咳，那是朋友……个人行为，个人行为，不代表公司文化……”他感觉自己的解释在震天响的电子乐和吴哲破锣嗓子的吆喝下，显得无比苍白。
场面一度尴尬到空气凝固。林晓玥等人恨不得原地消失。周明已经开始思考怎么把吴哲这个损友塞进恐龙肚子里打包扔出清华园。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袖口甚至有些磨损的格子衬衫，搭配一条不太合身的卡其裤，头发有些乱糟糟的男生，背着一个看起来用了很多年、塞得鼓鼓囊囊的双肩包，一直面无表情地站在人群外围。他似乎对周围的喧嚣漠不关心，但那双藏在厚厚镜片后的眼睛，却锐利地扫视着那只笨拙扭动的绿色恐龙，以及它胸前那块简陋的牌子——“启明科技！改变世界！加入我们！恐龙带你飞！！！”
当吴哲扮演的恐龙又一次因为动作太大差点摔倒，笨拙地稳住身形，还对着围观人群做了一个极其夸张、自以为很帅气的“摇滚”手势时，这个男生镜片后的眼睛极其轻微地亮了一下，嘴角几乎不可察地向上扯动了一丝弧度，仿佛在复杂的机械结构中看到了一种……意外的、充满生命力的冗余设计。
他拨开几个看热闹的学生，径直走到那只还在努力“营业”的绿色恐龙面前。
“喂，恐龙。”他的声音平平淡淡，没什么起伏，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吴哲（恐龙）正跳得气喘吁吁，闻声停下，硕大的脑袋转过来，塑料眼珠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仿佛刚从实验室机箱里爬出来的男生。
“你们启明科技，”男生抬手指了指恐龙胸前的牌子，又指了指旁边企鹅手里“高薪！”的标语，“招做嵌入式系统底层优化的人吗？尤其是针对实时操作系统内核调度、中断响应延迟、以及硬件驱动效率极限压榨的那种。”他说出了一串在1998年绝对属于硬核前沿、能让普通计算机系学生听得云里雾里的专业术语。“我最近在研究如何让基于uC/OS-II的工控板，在5毫秒内稳定处理100路并发串口通信，同时保证GUI刷新不卡顿。”他补充了一句，像是在描述一个有趣的谜题。
恐龙脑袋里的吴哲彻底懵了。什么嵌入？什么底层？什么uC什么OS？什么毫秒并发？他完全没听懂！但这不妨碍他发挥自来熟的本性和“恐龙哥”的豪迈。恐龙巨大的爪子一把抓住了男生的胳膊，热情地摇晃起来（力量之大，差点把男生那副厚重的眼镜晃掉）：
“招！太招了！兄弟！一听你就是搞硬件的顶级高手！深藏不露！就冲你懂这么多‘板子’和‘毫秒’，我们启明要定了！你简直就是我们星辰电脑未来的‘芯’脏工程师！来来来！加入启明！恐龙哥罩你！现在就签意向书！年薪期权，包你满意！保证让你的板子飞起来！”
男生被他晃得眼镜歪斜，看着眼前这个热情过度的绿色大脑袋，又看了看自己被紧紧抓住的胳膊，沉默了几秒。他那张几乎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名为“有趣”的情绪。这公司……用一只恐龙招聘底层系统工程师？荒谬，但……莫名地契合他追求极致效率、厌恶繁文缛节的本性。他居然点了点头，平静地说：“好。我叫顾临，精密仪器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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