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的手机第三次固执地震动起来,她才不得不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病房。
这一夜,在安胎药的作用下,姜清清昏昏沉沉,睡得极不安稳。
即使在梦中,她的手也死死护在小腹上。
第二天清晨,阳光刚透进病房,门便被无声推开。
这一次,没有敲门,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仪。
姜清清被惊动,睁开眼,看清来人时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想坐直。
纳兰玫径直走到床边,目光锐利而疼惜地扫过她苍白如纸的脸。
没有一句寒暄,她直接从手袋里取出那个印着烫金银行徽标的薄信封,不容分说地放在姜清清枕边。
“清清。”声音带着长辈特有的威严,却比平日低沉柔和:“什么都别想,安心养着,这钱,拿着。”
姜清清心头一紧,看清是什么,挣扎着开口:
“阿姨…不!我不能……”
“拿着!”
纳兰玫语气陡然强硬,带着斩钉截铁的力度。
她缓了缓声,目光深深看进姜清清眼底,带着复杂难言的情绪:
“就当伯母看好你,心疼你,工作室的事我听说了,人没事就是万幸,这钱,是我对你个人的投资!投资你的能力,更投资你的未来,你现在需要的,是安心休养,把身体彻底养好,养得健健康康、神采奕奕,而不是为了一点所谓的骨气,把自己熬干了!”
话语里的未尽之意,沉甸甸的。
姜清清的视线模糊了,喉咙发堵。
看着纳兰玫强硬中深藏心疼的眼神,看着那沉甸甸的信封,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指尖蜷缩着,最终只是无力地搭在被子上,感受着纳兰玫掌心传来的、带着安抚的温热,和那份无法推拒的“强硬”关怀。
纳兰玫见她不再激烈抗拒,语气缓和了些:
“你最近瘦得厉害,是不是肠胃有什么问题?阿姨那有个私人医生……”
“不用了阿姨!我就是…工作室太忙了才……”
姜清清急忙解释。
纳兰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仔细交代了几句,这才带着一身沉静的气场离开。
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外界。
姜清清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个烫金的信封上,久久没有移开。
那精致的徽标在惨白的病房灯光下,像在无声地提醒着她顾家强大的手腕和无处不在的影响力。
指尖冰凉一片,她无意识地蜷缩又松开。
最终,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轻颤,轻轻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宝宝……”
无声的呢喃在心底响起,一股刺骨的寒意却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纳兰玫的强势关怀,字字句句都敲在姜清清心上。
那句看似随意的“肠胃”和“私人医生”的试探,此刻尖锐地回响在耳边。
她……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
不,不行!
如果……如果被纳兰玫发现了这个孩子的存在……
以顾家的权势……她不敢再想下去。
走!必须立刻离开!离江海市越远越好!
这个念头从未如此清晰而急迫。
回到老家后的小院,时间仿佛被刻意拉长了。
然而,这份表面的平静,是姜清清用尽全身力气才维持出来的假象。
在父母小心翼翼、充满关爱的呵护下,她度过了看似安宁的两天。
饭菜温热,话语轻柔,但她心底那根弦始终紧绷着。
第三天傍晚,夕阳给土墙染上一层暖橘。
姜清清放下碗筷,看着父母关切的脸,轻声开口,声音带着刻意伪装出来的轻松:
“爸,妈,我这手…老毛病了,医生建议最好彻底休养一阵子,正好有个机会,朋友在国外联系了个很不错的康复中心,环境安静,医疗也先进,我想…过去住一段时间,把手彻底养好。”
母亲立刻红了眼眶,父亲沉默地抽着烟,眉头紧锁。
“清清,非要去那么远?在家妈照顾你不好吗?”
“妈。”姜清清握住母亲粗糙的手,努力扯出一个安抚的笑:“那边的康复方案很专业,机会难得,而且…我也想出去散散心,工作室的事,心里还是有点堵,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定期给你们打电话。”
她的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带着对未来的“积极规划”。
父母纵然万般不舍,看着女儿苍白却坚定的脸,最终还是点了头。
那份深藏的秘密,像无形的屏障,隔开了最亲的人。
两天后,姜清清在哥哥姜敬轩担忧的目光中,坐上了返回江海市的高铁。
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她的心却沉静如深潭。
目的的明确——温知许。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姜清清按响了温知许市中心高级公寓的门铃。
门很快打开,温知许一身舒适的家居服,看到门外风尘仆仆、脸色依旧苍白的姜清清时,眼中掠过一丝惊诧,随即是了然的心疼。
“清清?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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