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最近村委那帮人真是怪了,成天在咱家门口晃悠。要是咱俩半夜全走了,只留晚晚一人在家,他们一发现不对劲,立马就得报警,警察一来,搜人、查车、调监控,什么都藏不住。”
乔胜一听,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可不是嘛……这金子这么多,要是提着袋子上街,跟扛着金条巡街有啥区别?谁看了不眼红?光是路上那些摄像头,就能把咱们的行踪拍得清清楚楚。”
两人你瞅我,我瞅你,谁也没说话。
最后,他们咬紧牙关,终于定下主意。
先趁半夜赶去洮山,悄悄搬一批金子出来,藏到他们早就踩好点的废弃砖窑里。
等那批金子安全了,再分批往外运。
“现在没别的路了。”
任君雅冷静地说道。
“不赌这一把,咱们一辈子都翻不了身。赶紧走吧,越快越好。”
为了这堆能改变命运的金子,乔胜连命都不要了。
他硬是拖着这副伤躯,坐在驾驶座上开了整整一夜的车。
面包车发动的那会儿,轰隆轰隆的引擎声在夜里炸开。
睡梦中的晚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吵醒。
她的小脑袋紧紧贴在冰凉的窗玻璃上。
爸爸妈妈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晨雾弥漫的村口。
她的小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一团。
乔胜家住在村子最偏僻的角落。
虽然刚才的动静不小,可整个村子依旧寂静如死水,没有一个人从梦中惊醒。
小家伙在屋子里转了两圈。
她眨了眨眼,转身踉踉跄跄地爬上床,很快又沉入了梦乡。
这一觉,她梦到了爸妈。
梦里的他们穿着那件熟悉的蓝格子外套,站在家门口的晒谷坪上。
这几个月,她在现实里乖得让人心疼。
可梦里的防线一触即溃,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淌,止都止不住。
“粑粑……麻麻……”
她抽噎着。
“你们去哪儿了?为啥……不要晚晚了?”
她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蹲在梦里那片空旷的晒谷坪中央。
梦里,妈妈蹲下身,轻轻地把她搂进怀里。
“晚晚别哭,爸爸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陆,那里……那里太危险,不能带你一起去。”
爸爸也走过来,随后蹲下,将母女俩一同搂进怀里。
“晚晚要乖,要勇敢。爸爸妈妈……回不来了。但以后,会有别的叔叔阿姨,代替我们,好好地爱你,陪着你长大。”
晚晚猛地抬起头,小脸哭得皱成一团。
“不要……不要别人!”
“呜……我只要爸爸,只要妈妈……”
她抽泣着,声音越来越小。
可爸爸妈妈站着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睛红红的。
然后,他们开始往后退,一步一步,身影渐渐模糊。
晚晚怔在原地,下一秒,“哇”地一声跌坐在地上。
她歪着头,眨巴着大眼睛。
可“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她想不明白,也不敢多问,只是将这句话藏在心里。
醒来时,她的小鼻子红通通的,眼角还挂着没干的泪珠。
她睡了一整晚,可梦里全是爸爸妈妈匆匆离开的背影。
“粑粑……麻麻……”
她伸出小手摸了摸身旁的被窝。
他们真的没回来。
她抱着妈妈送的破熊熊,环顾这间空荡荡的房子。
那只小熊原本是粉色的,如今绒毛斑驳,纽扣眼睛也少了一颗。
可对晚晚来说,这是唯一还带着妈妈味道的东西。
知道乔胜和任君雅不会回来,她就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她期盼着,下一秒,门把手会转动,然后传来那句。
“晚晚,我们回来啦!”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始终没有动静。
哭了一整晚,力气早就被抽光了。
没坐几分钟,小肚子就开始咕噜噜抗议。
“饿……好饿……”
她摸摸圆滚滚的肚皮,自己爬下床,在屋里东翻西找。
茶几、电视柜、甚至鞋柜,她都仔仔细细找了一遍。
可结果令人失望,什么吃的都没有。
她又小跑进厨房,打开冰箱,掀开柜子,连个饼干渣都没找到。
低头看着自己小小的影子映在冰箱门上,肚子又“咕噜”叫了一声。
晚晚呆呆地站在沙发边,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晚晚!怎么还没开门?张爷爷张奶奶来看你啦!”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晚晚猛地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的小短腿一颠,搬来小板凳,吭哧吭哧踩上去,自己拉开门锁。
“耶耶!莱莱!”
她用尽力气推开门。
人还没板凳高,撅着屁股使劲推门的样子,看得张奶奶心都揪紧了。
张奶奶一眼就看见她红肿的眼睛和凌乱的头发。
“你这小娃儿,怎么一个人在家?你婶婶又跑哪儿去了?不带你?”
张奶奶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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