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景然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什么时辰开锣?”
“说是巳时正。”挽风上前替她掖了掖被角,“主子若是困,再歇会儿也无妨,时辰还早。”
蔺景然闭着眼“嗯”了一声,却没了睡意。她在床上赖了片刻,终究还是起身梳洗。
用过早膳,她带着阿瑞往太后所在的慈安宫去。阿瑞听说要看戏,一路都蹦蹦跳跳。
“母妃,戏好看吗?”
“好看。”蔺景然牵着他的手,“有会翻跟头的武生,还有唱得好听的旦角。”
“比父父批折子好看吗?”
蔺景然失笑:“这话可别让你父父听见。”
戏台已经搭好,皇后、贤妃等人已经到了,正陪着太后说话。见蔺景然进来,太后笑着招手:“快过来坐,就等你们娘俩了。”
蔺景然领着阿瑞行了礼,在皇后下首坐下。
今日唱的是《龙凤呈祥》,锣鼓一响,阿瑞立刻被台上花花绿绿的戏服吸引,看得目不转睛。
一出戏唱罢,太后很是满意,赏了戏班。皇后见状,便提议让戏班再唱一出。
“臣妾听说这戏班新排了出《侠客行》,讲的是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倒是新奇。”皇后温声道。
太后颔首:“那就听听这个。”
“皇祖母,吵!”
阿瑞被戏台上骤然响起的锣鼓声吓了一跳,小身子往蔺景然怀里一缩,胖乎乎的小手捂住了耳朵。
太后坐非但不恼,反而被阿瑞这直白的反应逗笑了,让人将锣鼓声压轻些。
“乖孙,到皇祖母这儿来,皇祖母这儿听得清楚,还不吓人。”
阿瑞看看母妃,得到蔺景然鼓励的微笑后,才扭着小身子从蔺景然膝上滑下来,迈着小短腿走到太后座前,被太后一把搂住,心肝肉儿地叫着。
这一出唱完,蔺景然接过戏单。
“就这出《牡丹亭·游园惊梦》吧,才子佳人,词曲也美。”
她这话一出,几个低位妃嫔交换了眼色,带着点看好戏的心思。
才子佳人?在这后宫点这等戏,未免有些轻浮了。
郑妃嗤笑:“颖妃姐姐果然……雅趣独特。”
太后反而笑道:“哀家年轻时也爱听这些,词是写得真好。就依颖妃,来一出《游园》。”
太后都发了话,旁人自然无异议。戏便这么一场场唱下去。
阿瑞在太后怀里待不住,没一会儿又跑回蔺景然身边,扒着她的膝盖,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戏。
看到《单刀会》里关公挥舞青龙偃月刀,他兴奋地挥着小拳头:“父父!厉害!”仿佛台上那红脸长髯的是他亲爹。
看到《龙凤呈祥》里帝后携手,他又仰头问蔺景然:“母妃,那是父皇和母后吗?”
蔺景然忍着笑,压低声音:“那是戏文里的皇帝和皇后。”
阿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等到《游园惊梦》开场,杜丽娘娉娉婷婷地唱起“原来姹紫嫣红开遍”,阿瑞看呆了,小嘴微张。
待到柳梦梅上场,与杜丽娘在梦中相会,执手互诉衷肠时,阿瑞皱起了小眉头,扯扯蔺景然的衣袖。
一脸严肃地问:
“母妃,他……他不是和尚吗?为什么能拉那个小姐姐的手?”
周围几个原本沉浸在才子佳人缠绵悱恻中的妃嫔先是一愣,随即有人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又赶紧用帕子掩住。
蔺景然低头看着阿瑞一本正经求解答的小脸,哭笑不得。
原来阿瑞是把柳梦梅头上戴的书生巾看成了僧帽。
连主位上的太后都听到了,乐得前仰后合,指着蔺景然这边:“哎哟,阿瑞可真真是个活宝!颖妃,快,快告诉他,那不是和尚,是赶考的书生!”
郗砚凛看着蔺景然和她怀里那个正努力分辨书生和和尚区别的阿瑞,笑弯了眉眼。
云贤妃笑着打圆场:“五殿下天真烂漫,童言无忌,最是可爱。”
郑妃撇撇嘴,低声对身旁的聂美人道:“装傻充愣,倒是会逗太后开心。”
阿瑞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母妃,她为什么睡着了?”
“母妃,花园里真的有神仙吗?”
“母妃,他们为什么不白天说话?”
蔺景然耐心地低声解答,只觉得比看戏本身累多了,却也乐趣横生。
戏散场时,太后还特意把阿瑞叫到跟前,又赏了他好几样精巧的玩意儿,搂着心肝肉儿地叫了半天,才放他们母子离开。
回映月轩的路上,阿瑞还在兴奋地回味:“母妃,戏好看!明天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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