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题,综合推演,时限一个时辰。
这是终极的诱饵,也是最危险的试探。题目几乎将太姒一族的潜在计划和盘托出,要求推演其可能的时间、地点、条件及防范。若真是太姒族术士,看到此题,要么惊骇欲绝,要么……会尝试给出一个“安全”的、既能展示学识又不暴露自身的答案,甚至可能故意误导。
永宁看到,夷光的脸色第一次变得极其凝重。他反复阅读题目,手指微微颤抖。宣则是陷入长考,似乎试图构建一个完整的逻辑推演模型。工则低着头,久久未动笔。
一个时辰,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流逝。
当收卷的铜锣敲响时,不少参赛者如释重负,也有人满脸不甘。
评判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
永宁与青乌子重点审阅夷光、子宣、工等数人的答卷。
夷光在第三题的答案,堪称一篇微型的“古代秘术防御论文”!他明确指出,此类行动必选“星枢移位,地魄不稳”之时,即特定星象节点与地脉活跃期重合,地点需是“地气交汇之枢或古祭残痕未消之处”精准对应节点特征,所需条件包括“知天时、察地脉、备灵引可能是特殊祭品或法器、行古仪”。防范之道,则提出“固本清源”,在关键节点“预埋镇物以稳地气”、“以王廷正大之气,指集中的人道意念或权威仪式笼罩都城”、“严查异动,断其灵引来源”。其思路之清晰,考虑之周全,远超其他任何答卷,甚至比永宁预想的还要详细!
然而,正是这份“完美”,成了最大的破绽。
一个来自东夷的“观星族”年轻人,何以对中原都城的气运攻防、古祭秘仪、乃至具体的防范布置,有如此深刻、系统且近乎实战化的认知?这已经不是什么家传绝学或天赋异禀能解释的了。
宣的答卷则充满逻辑推演,他从动机、能力、机会角度分析,推测行动时间可能在“重大天象变异期”,地点可能在“人口稠密与地脉脆弱重合区”,防范需“加强情报、监控可疑人物与物资”。虽然也有见地,但更偏向理性分析,缺乏夷光答案中那种源自古老传承的“内行”细节。
工的第三题答案近乎空白,只写了“不可知,需详查”数字。
至此,永宁心中已有定论。她与青乌子、司寇将领快速交换了意见。
青乌子低声道:“夷光答题时,第三题后半段,其精神波动与西南方向莘氏宅邸方位有过一刹那极其隐秘的共振,似在接收或确认什么。且其刻写时,笔尖蕴含的‘场’力微痕,与莘氏外围沉凝气息,同源!”
司寇将领也回报:“吾之人发现,那个叫‘工’的,在答第三题期间,曾借整理衣襟的机会,向东南看台某个角落做了个极快的手势。已派人盯住那个角落,发现是两名伪装成货郎的男子,现已控制。”
蛇,已经彻底出洞,并且露出了毒牙与联络线。
永宁深吸一口气,看向台下等待最终结果的参赛者们。夷光似乎感应到什么,也抬头望向高台,眼神复杂,那里面不再有之前的自信微笑,反而多了几分警觉与……决绝?
“终选评判已毕。”
永宁站起身,声音传遍全场:“优胜者,将在整合所有评判意见后,于明日正式公布。”
人群发出嗡嗡的议论声,有期待,有失望。参赛者们也表情各异。
然而,永宁的下一句话,却让现场骤然一静。
“然,在此之前,有一事需当众澄清。”
她的目光如电,直射夷光:“优胜者夷光,所答之题,见识超卓,尤其第三题关于‘扰动都城气运’之推演,精辟入里,仿佛……亲身策划一般。”
轰!人群哗然!
夷光脸色瞬间苍白,霍然起身。
“尔且说说……”
永宁步步紧逼,语气却冰冷平静:“尔一东夷观星族人,何以对殷都地脉节点、古祭秘仪、防范之法,了如指掌?尔答中所谓‘古载’,究竟是何古卷?尔所言‘星枢地魄’,‘天髓灵引’,又出自何典?”
不待夷光回答,永宁转向全场,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某种震慑人心的力量:“今日之题,看似考校占卜,实则暗藏玄机!近来都中骚乱,非比寻常,幕后或有精通古老秘术之辈,意图在特定星象之时,引动都城地气,制造大乱!其手法、其所需、其目标,与第三题假设,何其相似!”
她猛地指向夷光:“而尔之答,几近完美!此非天赋可致,必是传承!而尔之传承……”
她顿了一顿,掷地有声:“与上古有莘氏一族,滥用天外之力、几近灭族之禁忌秘法,同出一源!尔等蛰伏至今,贼心不死,妄图再启灾殃乎?”
“有莘氏一族?!”
“上古禁忌?”
“几近灭族?”
全场彻底炸开!尤其是那些知晓一些古老传说的贵族和年老贞人,更是脸色剧变。
夷光踉跄一步,眼中惊骇、愤怒、绝望、还有一丝被戳穿祖辈伤疤的羞怒交织。他嘴唇翕动,似乎想辩驳,但永宁的指控太过具体,直指其知识核心与历史渊源,且结合他过于“完美”的答案,已形成强大的逻辑链条和心理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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