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将脸色惨白，额头“咚”的一声磕在地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不是的……属下只是想罚他磨练心性，绝没有遗弃的意思啊！大将军，属下在紫铜关守了三十年，大小战役没落下过，求您看在这份情分上，饶过属下这一次！属下绝对没有遗弃之意。”
白中将意味深长：“哦，那为什么所有将士都对云灵海视而不见？云少将说你的亲兵暗示他将云灵海丢在外面。是他顶着被处罚，故意减缓速度，才让小家伙赶在关门前进来的啊！”
李中将猛的看向云少将，质问道：“我何曾说过让你们丢了云灵海？”
云少将拱手：“属下见云灵海身披重甲，跟不上队伍，便提议让骑兵带上他。中将的亲兵王望采阻止了属下，说‘跟不上就不用回去了’，还告诉属下，如果敢帮他，就是跟你作对，故而属下才不敢让士兵带上他。”
李中将惊恐万分，着急的喊：“不，没有这样的事，姓云的 ，你为何诬陷我？”
卢成坐在主位，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透着刺骨的寒意：“我平日待你们宽厚，是让你们守规矩、护疆土，不是让你们借着我的宽容肆意妄为。”他抬眼看向门外，厉声喝道，“来人！”
几名亲兵应声而入，铁钳般的手立刻扣住了李中将的胳膊。
“大将军！属下为紫铜关流过血！立过功啊！”李中将被拖着往外走，挣扎着回头哭喊，声音嘶哑，“当年围剿敌军，属下被敌军砍了两刀都没退过！您不能这么对我！”
卢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转向秋灵时，才稍缓了些：“你既没杀马，先前的委屈便记下了。今日识破敌军动向有功，记你一功。”他顿了顿，语气里难得带了点温度，“下去歇着吧，明日……会给你一个交代。”
秋灵连忙拱手行礼：“谢大将军。”
许力适时上前扶住她的胳膊，两人并肩往外走时，还能听见李中将渐远的哭喊：“我不服！我为紫铜关卖命的时候，你们还没……”声音在跨出门槛的瞬间被寒风吞没。
秋灵刚走出大厅，守在门口的弟兄们立刻围了上来。谢凡一脸兴奋：“我刚瞅见李中将被拖走了，是不是小西告状成功了？”
秋灵弯了弯嘴角，没说话。许力在一旁笑道：“本来还想着替他出头，没想到这小子嘴巴这么厉害。挤几滴眼泪，说几句委屈话，就把局面扳过来了。马的事查清楚了，他没动手，自然不用受罚。至于被丢在城外那事，明日就有结果。”
秋灵小声问：“会……会斩了他吗？”
许力摇头：“李中将毕竟是紫铜关的老将，劳苦功高，处斩不至于，但一百军棍是跑不了的。”
秋灵“哦”了一声，脸上掠过一丝失落，又皱起眉：“那我岂不是彻底得罪他了？以后他会不会找机会报复？”
“放心。”黄少将不知何时跟了出来，笑道，“军队规矩森严，他要是再犯，就是重罚，天大的功劳也保不住他。”
秋灵更纳闷了：“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将军，为啥要针对我一个小兵？”
黄少将哈哈大笑：“你可没让他少吃苦头。走，回去说，我慢慢给你掰扯。”
秋灵点了点头，余大海和穆北赶紧一左一右架住她，往怪人营的方向走。谢凡跟在旁边，揉着胳膊嘟囔：“云灵海，你属秤砣的？咋这么沉？扶你上来，手一阵发酸。”
黄少将在后面听见了，也笑道：“老子也想问呢。上午四个人拉你上城墙，胳膊都快拽断了。”
秋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可能……吃得多，就重了吧。”
李遖在一旁打趣：“哦？原来你吃得多的原因在这儿啊。”
众人都笑了起来，秋灵也跟着笑，脸颊微微发烫。
许力往后退了半步：“你小子咋长的？体重离谱也就罢了，脚还这么臭。刚才脱了鞋袜，老子差点没被你熏晕。”
谢凡立刻接话：“他的脚算什么臭？比余老大的脚好多了。”
余大海瞪了他一眼：“没必要踩我吧？都是大男人，谁身上没点味？”
“就你味最大！”谢凡怼回去，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喧闹声里，秋灵的脚步慢了半拍，眼神微微发怔。
她记得自己以前是有体臭的。在故乡时，只要一出汗，全身就会散发出浓重的汗味，好在洗澡方便，还能勉强维持体面。到了战场，水成了稀缺资源，洗澡成了奢望，她几乎天天顶着一身汗臭，战友们没少拿这事打趣她，说她“臭气熏天”。
可自从爬出长明灯、死里逃生后，一切都变了。体臭明显淡了许多，今日跑了一路，全身汗湿，也只是普通的汗味，并不熏人。
不止体味。
她的体重也透着古怪，明明身材没有余大海壮硕，重量却远超余大海；耳朵比以前敏锐太多，连远处敌军的脚步声都能分辨；体能也强了不少，换成以前，今日根本不可能追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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