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的春天,在南锣鼓巷四合院这片看似逐渐恢复平静的水面下,一股来自最沉默角落的暗流,正悄然积蓄着冲破桎梏的力量。
这股力量的源头,不在别处,正在那被易中海视为绝对掌控、弥漫着绝望与压抑的后院易家。
自那夜与易中海激烈争吵,被无情驳回收养孩子的提议后,一大妈翠兰的心,就如同被浸在了数九寒天的冰窟里,连最后一丝微弱的火苗都险些熄灭。
她不再哭泣,也不再试图劝说。
白天,她依旧如同过去的几十年一样,沉默地操持着家务,生火、做饭、打扫,将易中海伺候得妥妥帖帖。
但那双曾经总是带着怯懦和顺从的眼睛里,却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那是一种死寂过后的清明,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茧而出的冷静。
易中海摔门而出后,变得更加阴郁和焦躁。
他不再满足于只是站在门口窥视,开始更频繁地往外跑,有时是去聋老太太那里嘀嘀咕咕,有时是去找刘海中或阎埠贵,试图打探消息或寻找“同盟”,但往往都是无功而返,带着一身更重的戾气回家。
他对翠兰的态度也愈发不耐,稍有不如意便横加指责,仿佛将所有的失败和怨气都倾泻在这个唯一还能被他掌控的女人身上。
翠兰默默地承受着,但在无人的深夜,她会睁着眼睛,望着糊着旧报纸的顶棚,一遍遍回想着何大清回归后围着孙女转的笨拙身影,回想着秦淮茹为了孩子挺直腰杆、眼神决绝的模样。
一个念头,如同石缝里挣扎出的小草,越来越清晰地在她心中疯长:凭什么?凭什么我翠兰就要在这无望的深渊里烂掉?我还活着,我还想要一点盼头,哪怕只是一点点!
这个念头,在她看到何雨柱一家其乐融融地从院外回来时,达到了顶峰。
那是一个休息日的下午,阳光正好。
何雨柱抱着粉雕玉琢的何晓,苏青禾挽着文雪琴的手臂,何大清和雨水跟在旁边,一家人说说笑笑,手里还提着刚买的点心和一块新鲜的猪肉。
那股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和幸福感,像一根尖锐的针,狠狠刺破了易家院内那层无形的、令人窒息的薄膜。
翠兰正端着簸箕在门口倒灰,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地就想缩回屋,避开这让她心口发堵的温暖。
“一大妈,倒灰呢?”
何雨柱眼尖,看到了她,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他如今地位不同,但对院里的长辈,只要对方不主动生事,表面功夫依旧做得周到。
翠兰慌乱地点点头,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啊,是啊……柱子你们……这是出去回来了?”
“嗯,带晓晓去河边走了走,买了点东西。”
何雨柱语气平和,他怀里的何晓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翠兰。
苏青禾也微笑着对翠兰点了点头。文雪琴则客气了一句:“他一大妈,有空来家坐坐。”
若是往常,翠兰只会唯唯诺诺地应下,然后赶紧躲开。
但今天,看着何晓那纯净无邪的眼神,再看看何雨柱和苏青禾这对恩爱般配的年轻夫妻,她鬼使神差地,几乎是鼓起了毕生的勇气,低声嚅嗫着问了一句:“柱子……青禾……你们……都是有文化的人,我……我能问问不……”
何雨柱有些意外,停下脚步:“一大妈,您想问什么?”
翠兰的脸瞬间涨红了,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就是……就是……这生不出孩子……是不是……肯定就是女人的毛病?”
这话问得突兀而大胆,连何大清和雨水都愣了一下,好奇地看了过来。
何雨柱和苏青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讶异。
苏青禾作为医生,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她轻轻碰了何雨柱一下。
何雨柱瞬间明白了妻子的意思,他沉吟了一下。
他本不想多管易家的闲事,尤其是这种敏感问题。
但看着翠兰那布满细纹的脸上流露出的、混合着卑微、渴望与一丝绝望的复杂神情,再想到易中海做的那些孽,他心中忽然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这不是同情易中海,而是……或许,给这个被封建思想禁锢了一辈子、默默承受了所有指责的女人,一点微小的提示,能改变些什么?
至少,能让易中海不那么顺心?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用尽可能通俗、不带指向性的语气说道:“一大妈,这话不能这么说。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就像种地,既要有好的种子,也得有肥沃的土地。光土地好,种子不行,发不了芽;光种子好,土地贫瘠,也长不出苗。所以,生不出孩子,原因有很多种,不一定就是哪一方的问题。现在大医院的医生都能查,男女都可以检查的。”
他没有看翠兰,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的医学常识,说完,便对家人示意了一下,抱着何晓继续往小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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