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地看着地上的字迹,终于明白,这不是她在记录传说,是传说,正借着她的手,重新为这个世界命名。
是夜,苏青竹巡视碑林。
当她走到那块无字碑前时,脚步猛地一顿。
只见那光滑如镜的碑面,竟渗出了无数细密的水珠,如汗,凝而不落。
她伸出指尖,轻轻触碰其中一颗。
水珠没有碎裂,反而骤然拉长,化作一道冰凉的丝线,缠绕在她的指间。
一股纯粹的情绪,顺着丝线涌入她的心底。
那不是悲伤,也不是喜悦,而是一种无比安宁的,近乎“确认”的平静。
苏青竹的身体猛然一震。
这股心境,她太熟悉了!
这正是当年林玄在玄门废墟中,将自身化为世界基石时,她隔着千万里感知到的,他最后一瞬的心境!
她缓缓跪坐在碑前,不再试图去解读,也不再追问。
她只是闭上眼,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与那碑面上水珠的凝结与蒸发,同步起伏。
一呼,一吸。
月升,月落。
三轮月升之后,碑面再次干涸如初,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但苏青竹的心中,却已有了答案。
他未曾离去,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他变成了这个世界呼吸的节奏。
数日后,一场暴雨倾盆而下。
归墟边缘,那些沉寂已久的迟应草,竟在暴雨中集体绽放。
它们的花心不再映出过往的片段,而是同时闪过一幕奇异的未来场景: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孩童,正蹲在一条清澈的溪边,用五彩的石子,在泥地上摆出一条玄奥的曲线,那正是“问钟谱”的雏形。
他身后,一名看不清面容的老者,正用温和的声音轻声道:“记住,这叫沉默的增长。”
画面一闪即逝。
目睹了全程的铁头,脸上没有半分惊诧,他只是默默回到锻坊,将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一刀一刀,全部刻入了一面刚刚制成、尚无声响的“心磬”内壁。
同一晚,阿芽做了一个无比清晰的梦。
她梦见无数人,站在山巅,站在河谷,站在田野,站在废墟之上,同时开口说话。
他们的声音不再模糊,而是清晰如刀,锋利如刃,将天地间笼罩的迷雾,一层层斩断。
她猛地从梦中惊醒,下意识地抓起枕边的炭笔,想要将梦境记录下来。
可当她提笔的瞬间,却发现笔尖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在纸上自动写下了一行娟秀的小字:
“他说不出的名字最响——现在,轮到我们忘了他是谁。”
窗外,雨已停歇。
第一缕晨风穿过林间,拂过漫山遍野的林玄草,草浪如碧色的海洋,无声地奔涌向远方。
整个归墟,乃至更遥远的大地,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寂静。
那不是死寂,而是一种极致的绷紧,仿佛一张无形的巨弓被拉到了满月,弓弦震颤着,只待那松开手指的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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