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心阁庭院,月光如凝固的寒霜,笼罩着死寂的战场。江屿那声带着巨大茫然与一丝微弱确认的“苏…雅…”,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只在瞬间激起一圈微澜,随即被更深沉的混乱与痛苦吞没。
云锦的冰弦音波禁锢之力(源于**技抵·伍叁零·七弦隐·织心**衍生技【冰弦缚】)已然消散,江屿残破的魂体虽未被彻底冲垮,却依旧在冰棺基座旁剧烈震颤。他破碎的瞳孔中,那被苏雅生命潮汐短暂冲开的缝隙再次被翻涌的黑暗与乱流覆盖,只剩下更深沉的痛苦和无法调和的认知撕裂——眼前的苏雅,与他记忆中在归墟深处崩裂的石像,如同两把锋利的锉刀,反复切割着他残存的意识。
“载体已成!速引残魂归位!”鲁墨那金石摩擦般的声音透过木质面具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他操控的天工锻造台上方,那具以冰魄残片为核、星液为脉、时光金晶为络的“冰魄之躯”静静悬浮,散发着与江屿同源的森然寒气与时光余韵,如同为漂泊孤魂准备的冰冷棺椁。
“他抗拒!本源混乱,强行引魂入体,恐魂体相冲,载体与残魂同毁!”桑青的声音带着凝重,她手中祭骨杖顶端的兽骨幽火明灭不定,映照着藤蔓面具后忧虑的眼眸。
柳七娘、铁老、白芷三人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又蒙上阴影。同心蛊的本源连接,冰魄之躯的同源吸引,都无法抚平江屿魂体深处那因记忆彻底破碎而引发的剧烈风暴。
就在这时,一直端坐焦黑梁柱之上、素手抚琴的云锦,清冷如冰玉的声音再次响起,穿透了焦灼的空气:
“形可塑,命可续,然魂之锚点,在于‘忆’。记忆彻底碎片化,认知无从归位,则魂如无根浮萍,纵有载体,亦不过行尸走肉。”
她清澈如冰湖的目光,第一次从苏雅身上移开,落在了痛苦挣扎的江屿身上,又缓缓扫过庭院中残留的、被巨大能量冲击撕裂的痕迹。
“此间…有痕。栖心阁…是他的‘痕’。”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柳七娘身上,“柳掌柜,栖心阁十年过往,承载者,是你。”
柳七娘心头猛地一震!她瞬间明白了云锦的意图:“你是说…重现过往?用栖心阁的印记,唤醒他深埋的记忆碎片?”
“非是唤醒,而是…重演。”云锦的目光转向鲁墨,“鲁大师的‘天工目’,可析魂,亦可…‘溯影’。此间残留的能量波动,破碎的器物,乃至…”她的目光再次扫过苏雅身上正被月华丝线不断修复的旗袍纹路,“…这身与他魂魄共???纠缠的‘纹’,皆是引子。”
鲁墨那毫无感情的声音立刻回应:“可行。能量残留…可解析…场景回溯…需…核心印记为引…定位关键节点…”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柳七娘:“你…是此间主人…心念所系…与栖心阁本源共鸣最深…你…为引!”
柳七娘没有丝毫犹豫,重重点头:“好!我该怎么做?”
“静立…凝神…回忆…栖心阁…与他相关的…最重要…最深刻的…场景…越具体…越好!”鲁墨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能引导思绪。
柳七娘立刻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所有的悲痛和焦虑。十年光阴,栖心阁的每一块砖瓦,每一缕茶香,每一次住客带来的希望与失落,以及苏雅日复一日站在庭中石像旁的孤寂身影…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最终,几个画面如同烙印般清晰浮现:十年前雨夜初建客栈时苏雅的回眸与江屿的初见;江屿数次短暂现身又消失时玉佩金纹的闪烁;苏雅踏入归墟前决绝的背影;以及…这十年来,庭中石像上每一道被风霜刻下的痕迹!
就在柳七娘心神沉浸于回忆的瞬间,鲁墨动了!
他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透过木质面具,死死锁定柳七娘!同时,他身前的天工锻造台(此刻形态源于**技抵·伍贰捌·天工手·塑魄**)再次发出密集的机括转动声!数十根金属臂如同活物般舞动,尖端不再是锻造工具,而是激射出无数道极其细微、如同扫描光束般的银色光线!
**【技抵·伍叁壹·天工目·溯影】!技起!源于鲁墨以“天工匣·溯影态”驱动(技起)!成于其解析能量残留、捕捉意念共鸣并回溯场景的秘术(技成)!目标——以柳七娘心念为引,捕捉栖心阁庭院残留能量印记,回溯并具象化与江屿相关的关键记忆场景(技现)!技行中!**
无数道银色光线如同灵蛇,瞬间扫过整个庭院!光线所过之处,那些被大战撕裂的青石板裂缝中、焦黑断裂的梁柱断口上、甚至空气中尚未完全消散的能量余烬里…丝丝缕缕极其微弱、常人根本无法感知的“印记”被强行剥离、捕捉!这些印记,包含着过往岁月中在此地发生过的强烈情感波动和能量交互残留!
银色光线将这些捕捉到的、混乱无序的印记能量,如同百川归海,汇聚到鲁墨身前锻造台的核心区域!与此同时,柳七娘脑海中那些清晰的回忆画面,仿佛也被无形的力量抽取、投射出来!现实的能量印记与意念的共鸣影像,在银色光线的牵引下,开始疯狂地交织、融合、重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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