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幻戏师踏晨露而来,栖心阁废墟上低徊的琴音是他唯一的指引。
> 他看见碑前染血的焦尾琴、碑上凝固的旗袍美人、碑底挣扎的嫩芽。
> 指尖轻捻,一缕七彩幻雾渗入石碑暗金道纹。
> 栖心劫碑深处,苏雅沉眠的意识被温柔扰动,仿佛听见江屿跨越时空的心跳。
> 幻境中她伸出手,白发苍苍的守碑人正从光茧里挣出嶙峋指骨——
> 时空乱流骤然咆哮!
> 碑身裂痕炸开时,花想容七弦迸出血珠,莫三锤的石匠锤发出龙吟般的震鸣。
> 客栈众技抵之力如百川归海,硬生生将那道裂痕锻造成新的守护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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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心阁废墟上沉淀的肃穆与安宁,被一道不疾不徐的脚步声轻轻叩开。
来人踏过尚有余温的焦土,足尖点地无声,唯有衣袂拂过断石碎瓦时,发出极其轻微的窸窣。他身形颀长,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靛蓝布袍,样式古朴,行走间却有种奇异的韵律,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无形的节点上。晨光吝啬,勾勒出他略显清瘦的轮廓,一张脸平平无奇,唯有一双眼,深邃得如同蕴藏着万千星河倒影后的沉淀,此刻正静静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投向庭院中央那方新生的石碑——栖心劫碑。
废墟上低徊的琴音,是花想容指尖流泻的几个清澈单音,如同晨露滚落玉盘,慰藉着这片伤痕累累的土地。这琴音,便是他唯一的指引。
他的目光在废墟上缓缓巡弋:染血的焦尾琴横于膝前,花想容指腹的伤口尚未凝结;碑上,苏雅的雕像永恒凝固,素雅旗袍的纹路在晨光下流淌着石质的冷光,眉心血痕如一道凝固的伤;碑底,那一点由柳七娘以精血唤醒、在众人心念守护下顽强挺立的嫩绿芽尖,在微风中颤巍巍地摇曳,渺小得令人心疼,却又坚韧得令人心悸。
死寂的悲伤被行动冲淡,但空气里弥漫的,依旧是沉甸甸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哀恸与疲惫。云锦和白芷靠着擦拭干净的石碑底座,相互依偎着,眼皮沉重,却强撑着不肯睡去。柳七娘由她们照看着,气息微弱,脸色苍白如纸。阵九畴闭目调息,枯槁的面容灰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滞涩。陶九知盘坐于地,双手按着地面,仍在默默温养碑基,古铜色的脸膛上汗水混着尘土。张玄陵站在稍远处,目光落在石碑背面他亲手写下的“栖心阁”三个殷红大字上,沉默如山。阮清秋倚着断墙,眼神依旧空洞地望着远方。莫三锤则拄着他那柄巨大的石匠锤,如同最忠实的守卫,沉静的目光笼罩着石碑,以及石碑上的人。
幻戏师——姑且如此称呼这位不速之客——的脚步在距离石碑约十步之遥处停下。他没有打扰任何人,只是静静地观察着,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石碑冰冷的岩体,窥见其内里纠缠的法则、凝固的牺牲,以及那缕被强行锚定于此的、属于苏雅的微弱“存在”。
片刻,他极其轻微地叹息了一声,那叹息轻得如同羽毛落地,却带着洞悉一切的沉重。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也没有复杂玄奥的咒诀,他只是朝着栖心劫碑的方向,极其自然地、如同拈起一缕晨风般,轻轻一捻。
一缕七彩氤氲的雾气,自他指尖悄然滋生。这雾气缥缈、迷离,色彩流转不定,却又蕴含着一种奇异的、抚慰人心的温暖力量。它如同拥有生命,轻盈地飘向栖心劫碑,并未受到任何阻碍,便丝丝缕缕地渗入了碑身上那些流淌着沉稳光泽的暗金道纹之中。
**【技抵·捌壹柒·织梦引·初探】技起!源于幻戏师指尖凝聚的七彩幻雾(技起)!成于其沟通虚实、编织心念的幻道本源(技成)!目标——温和探入栖心劫碑核心法则,感知内部残留意念波动(技现)!技行中!**
七彩幻雾融入暗金道纹的刹那,整个栖心劫碑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如同沉睡巨兽被惊扰的低呓。碑身表面流淌的光泽似乎加快了一瞬。
这异动虽微,却瞬间惊动了所有心神紧绷的人!
“谁?!”陶九知最先警觉,猛地睁开眼,布满老茧的手瞬间按在了腰间的罗盘上,目光如电射向幻戏师。阵九畴霍然睁眼,浑浊眼底精光一闪。莫三锤握紧了石匠锤的锤柄,沉静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花想容指尖按住了琴弦,清冷的眸子带着审视。云锦和白芷也瞬间惊醒,警惕地将虚弱的柳七娘护在身后。
幻戏师面对数道凌厉目光的锁定,神色却依旧平静无波。他收回手,那缕七彩幻雾已完全融入碑中。他对着众人,尤其是目光最为锐利的陶九知和莫三锤,微微欠身,姿态从容:“无意惊扰诸位。晨露清寒,琴音引路。在下不过是个路过的幻戏艺人,见此碑气象特异,心有所感,故以微末伎俩略作探看。惊扰之处,还请海涵。”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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