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的工作室还泛着冷白的光,宴晚跪坐在T台边缘,指尖沿着第一件样衣的领口苗银掐丝慢慢摩挲。
金属纹路在她掌心烫出细小的热痕,像三年前沈时烬把“替身协议”拍在她面前时,那份文件边缘的棱角扎进她虎口的感觉。
“晚晚!”陈姐端着保温杯从后台跑过来,杯口腾起的白雾模糊了她眼下的青黑,“老张说仓库的装饰画半小时能到,巴黎买手团的翻译刚才发消息,他们提前两小时到——”
“知道了。”宴晚站起来,白色缎面礼服在腿边漾开涟漪。
镜子里的人穿着她亲手设计的“重生”系列主纱,锁骨处用苏绣技法绣了半朵玉兰,花瓣边缘染着渐变的月白色,像被晨雾吻过的悬崖。
陈姐的声音突然顿住。
她望着镜中身影,喉结动了动:“三年前你在‘晚照’庆功宴上穿的也是白裙子,那时候你说……”
“我说要让全世界知道,宴晚的设计只属于宴晚。”宴晚伸手按住镜中的自己,指尖与绣线重叠,“陈姐,你看这朵玉兰。”她侧过脸,锁骨处的花瓣在晨光里流转着珍珠母贝的光泽,“悬崖边的花,根须得扎进石缝里才能活。可一旦活下来——”她轻轻笑了,“连风都要给它让路。”
后台突然传来老张的大嗓门:“小心!第三幅《岁寒》别碰着金箔!”宴晚转身时,礼服下摆扫过展架,一串用碎钻串成的星子“哗啦”落在地上。
她蹲下去捡,却在弯腰时瞥见展架最底层——那里压着三年前的“替身协议”,纸角已经泛了黄。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宴晚摸出来,屏幕上是顾小雨的消息:“我在微博开了倒计时,配文是‘她的光,不该被任何人捂住’。”她点开那个刚注册三天的账号,最新一条动态是九宫格:从工作室连夜赶工的照片,到样衣细节的微距镜头,最后一张是她昨晚在阳台写日记的侧影,配文只有四个字:“等光破云”。
“宴小姐,媒体部的人来了。”前台小妹探进头,脸色有些发白,“他们说……说接到通知,所有平台不能出现您的名字。”
宴晚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她想起昨夜沈时烬办公室的灯光——那束光在二十三层的高楼上,像颗不肯坠落的星。
可现在她知道,有些星子的光,是要把地面的人烧穿的。
“没关系。”她把手机收进礼服内袋,那里贴着母亲送的玉兰胸针,“该来的,总会来。”
秀场的水晶灯在十点整亮起时,宴晚站在后台听着外面的喧哗。
巴黎买手团的翻译正激动地说着什么,老张在调试追光灯,陈姐突然拽了拽她的裙角:“网络出问题了,现场信号全断。”
“备用直播设备呢?”
“刚连上。”陈姐的声音发颤,“现在开吗?”
宴晚望着镜中自己,睫毛上沾着刚才补妆的碎闪,像落了一层星屑。
她伸手按在直播键上:“开。”
屏幕亮起的瞬间,弹幕如潮水涌来。
“这是哪场秀?”
“衣服标签是‘晚照’?不是三年前破产了吗?”
下一秒,第一位模特踩着音乐步上T台。
月白色主纱在追光灯下流转,锁骨处的苏绣玉兰仿佛活了过来,随着模特的步伐轻轻颤动。
弹幕突然停滞,三秒后炸成一片。
“我的天这针脚!”
“苗银掐丝和苏绣结合?这是哪个大师的作品?”
“等等看设计师——”
镜头切向观众席时,宴晚正站在T台边缘。
她穿着那件主纱,发间别着母亲的玉兰胸针,与裙上的半朵绣玉合为完整的花。
她望着镜头,声音比想象中更稳:“这不是替谁发光。”她伸手抚过裙上的玉兰,“是我为自己,点燃的火。”
弹幕瞬间被“宴晚”两个字刷屏。
“是她!三年前被沈氏搞垮的宴晚!”
“这设计比当年‘晚照’更绝!”
“顾小雨的账号预言了!她说的光原来是这个!”
与此同时,盛霆集团顶楼办公室的百叶窗紧闭。
沈时烬捏着威士忌杯的手青筋暴起,屏幕上是助理刚发来的链接——“突发!神秘设计师秀场直播引爆全网”。
“总裁,所有平台都压不住了。”助理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顾小雨的账号半小时涨粉百万,现在#宴晚重生#已经冲到热搜第一。”
沈时烬的指节抵在桌沿,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照片边缘。
那是宴昭十六岁的素描,可此刻他眼前晃动的,全是宴晚在直播里的模样:她抚过裙角时睫毛低垂,她说话时眼里有星子在烧,她锁骨处的玉兰,像极了昨夜他在落地窗前看见的,工作室那盏固执的灯。
“把直播链接调过来。”他的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齿轮。
助理应了一声,下一秒,办公室的巨幕电视亮起。
画面里,宴晚正接受买手团采访,法语说得流畅漂亮,背后的T台上,“重生”系列的每一件衣服都像在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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