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风裹着桂香钻进领口时,宴晚的指尖终于按开了手机锁屏。
二十三条未读提醒像一串炸响的鞭炮,最顶端的推送标题刺得她瞳孔微缩——“宴晚借炒作翻身?
高定背后是抄袭还是投机?“配图是她”归“系列的主秀场图,被人用红笔圈出领口的云纹褶皱,旁边叠着张模糊的旧图,标着”1998年巴黎高定时装周某品牌设计“。
她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三年前在盛霆顶楼改稿时,她蹲在地上捡碎纸的画面突然浮上来——那是沈时烬撕了她为“晚照”设计的春装稿,说“宴昭从不用这种俗艳的褶皱”。
可此刻这些被翻出来的“证据”,分明是她熬了七个通宵,在母亲透析室的走廊里,照着窗外梧桐叶的影子一笔笔画出来的。
“看来有人怕了。”她低笑一声,尾音却冷得像刀锋。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小周发来的私信:“姐,韩晴的助理刚在群里@所有人,说要开澄清会。”
宾利的车灯突然在余光里刺亮。
宴晚偏头,看见沈时烬隔着车窗朝她招手,腕间檀木佛珠的反光晃得人眼花。
她没动,低头翻到那条新闻的发布源——“时尚前沿”,主编是季明远。
三年前她在“晚照”庆功宴上见过这人,当时他举着香槟说“宴小姐的设计缺了点狠劲”,转头就把专访给了抄袭她元素的新设计师。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秦可可约你明早十点咖啡厅,说有重要的话。”宴晚刚要回问,远处突然传来急刹车声。
她抬头,看见辆银色奥迪停在会展中心侧门,副驾下来个穿驼色大衣的男人,往门里塞了个信封。
那是季明远的特助。
“可可姐,这是季总给的资源单。”特助把信封推到秦可可面前时,咖啡杯底在木桌上磕出轻响。
秦可可盯着信封上“顶级高定秀邀请函”的烫金logo,喉结动了动。
她想起三天前在后台,宴晚蹲在地上帮她捡掉落的设计稿,指尖沾着铅笔灰却还笑着说“你这个收腰弧度特别好”;想起刚才刷到的负面新闻里,被扭曲成“抄袭”的云纹褶皱,分明是宴晚教她如何用光影藏住微胖女孩腰腹的小技巧。
“我不需要这种手段。”她突然伸手按住信封,指节泛白,“宴晚的设计是不是抄袭,走秀那天所有买手都看得明白。
季总与其花心思做这些,不如多改改他新系列的肩线——太硬了,硌得慌。“
特助的脸瞬间涨红,抓起信封摔门而去。
秦可可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掏出手机给宴晚发了条消息:“别怕,我在。”发送键按下的刹那,她忽然想起刚入行时,被前辈剽窃设计稿的那个晚上,是某个匿名账号把证据寄到了评审团邮箱。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账号属于“晚照”刚成立时的宴晚。
而此刻的宴晚正站在酒店落地窗前,手机屏幕亮着苏雅的私信:“二十分钟后看我微博。”她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秒数,听见窗外的风声里混着越来越多的车鸣——是闻风而动的记者。
“叮”的一声。
苏雅的微博配图是“归”系列的剪裁手稿,配文占了满屏:“谁说她抄袭?
我数过,‘归’系列的云纹褶皱有37道,每道的角度误差不超过0.5度,这种用光影雕刻身材的手法,全世界只此一家。
三年前我批评她的设计’缺少灵魂‘,现在我收回这句话——她的灵魂,早被缝进每一针线里了。“
评论区瞬间炸开。
最先跳出来的是“晚照”旧部的联名转发:“当年被撕碎的春装稿,我们留着。”接着是买手A:“走秀那天我量了,每件衣服的省位都能放进一枚硬币,这叫抄袭?”甚至有巴黎高定周的评委留言:“1998年那套设计我参与过,和‘归’系列的褶皱走向完全相反。”
宴晚的手机在掌心震得发烫,她望着窗外逐渐聚集的记者,忽然笑了。
三年前她蹲在地上捡碎纸时,以为自己捡的是尊严的残骸;现在才明白,那些被揉皱的稿纸,早就在日复一日的改稿里,淬成了最锋利的剑。
“姐,赵主编说明天的封面拍摄提前到上午。”小周抱着电脑冲进房间,屏幕上是《LUXE》新出的预告图——黑色背景里,只露出半件月白色礼服的剪影,领口的云纹褶皱在聚光灯下泛着珍珠般的光。
宴晚伸手抚过设计本上“归”系列的最后一页,那里画着件拖尾长礼服,裙裾像被风掀起的晚照,每道褶皱都藏着她在透析室看了三年的梧桐叶影。
她抬头时,镜中映出自己的眼睛——不再是三年前那个缩在沈时烬阴影里的宴晚,而是真正的宴晚。
“把我那件月白的样衣拿出来。”她对着小周笑,“明天拍摄,我要穿它。”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摊开的设计本上,将“归”字的最后一笔,染成了即将破晓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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