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暗巷血雾
陆青崖的后背重重撞在青石墙上,潮湿的苔藓在衣料上印出墨绿色斑痕。碎裂的砖缝间渗出千年地脉的阴寒之气,顺着脊椎窜入五脏六腑,十二正经如同被玄冰蛛丝层层裹缚。他死死攥着那枚伪造的上品灵石,指节因过度用力泛起青白,指缝间渗出的鲜血将灵石染成妖异的赤红,血珠沿着灵石表面的饕餮纹路蜿蜒游走,竟在虚空勾出半幅残缺的魔道阵图。追兵的脚步声在七条巷道外忽远忽近,靴底碾碎枯骨的脆响混着暗河呜咽——这是铜镜吞噬黑市法器残片后解锁的新能力,方圆三里的灵力波动化作半透明丝线,正密密麻麻缠在他的视网膜上,每条丝线末端都缀着猩红光点,那是修士本命法器在识海中的投影。鼻腔里弥漫着腐水与铁锈混杂的腥气,暗河在脚边汩汩流淌,水面倒映着穹顶裂隙透下的幽蓝磷光。那些光斑突然开始剧烈震颤,第七根灵力丝线绷紧的刹那,陆青崖喉间泛起血腥味,他猛地蹬墙翻身,三支淬毒弩箭裹着破空声钉入他方才倚靠的位置,箭尾翎毛还在簌簌抖动,箭镞上刻着的锁灵咒印正将青石腐蚀出蛛网状的焦痕。
「炼气四层三人,炼气五层一人。」他舔了舔开裂的嘴唇,铜镜强行灌注的《血煞锻体诀》在经脉里横冲直撞,膻中穴内悬浮的青铜镜面已然爬满血丝,镜钮处镶嵌的饕餮兽首正贪婪吮吸着他的精血。暴走的真元将皮肤灼出龟裂纹路,左臂鳞片又蔓延了一寸,此刻正发出灼烧般的刺痛,那些墨玉般的鳞甲缝隙间渗出紫黑色雾霭,隐约凝聚成当年在古魔葬地见过的九幽魔纹。掌心灵石突然发出蜂鸣,裂纹中渗出缕缕黑雾——这是昨夜在鬼市用二十年阳寿换来的赝品,本该撑过子时的伪装术法正在提前崩解,灵石内部封印的替身人偶已然烧焦半截身子。陆青崖闭目催动丹田残存的灵力,记忆里《千机傀儡术》的残章字句在识海中浮沉,那些用朱砂写在人皮卷轴上的古篆突然活过来,化作百足蜈蚣在他经络间游走。当他再次睁眼时,石壁青苔已化作无数细小的符咒,沿着潮湿的砖缝朝东南方疯狂生长,每片苔藓都在剥落重组,露出底下暗金色的傀儡篆文,砖石缝隙里沉睡千年的兵俑残肢正发出细碎的震颤。符咒链条突然在某处砖石卡顿,他毫不犹豫咬破舌尖,精血喷在颤抖的灵石表面,强行续接的伪装术在巷道尽头幻化出三个踉跄残影,每个残影丹田处都悬浮着与他本命法器相同的青铜古镜,镜面倒映的却是追兵们惊疑不定的面容。
第二节 血煞初现
第一道符箓擦着耳畔炸开时,混着硫磺与朱砂的焦灼气息窜入鼻腔。陆青崖突然想起三天前吞噬父亲尸体的场景——青铜镜面上游动的篆文如同活蛇绞住尸骸,青灰色皮肤在红光中滋滋作响。那具冰凉躯壳在铜镜红光中化作血雾的模样,与此刻巷道上空飘散的符灰惊人地相似,连翻涌的暗红纹理都如出一辙。破碎的青砖缝隙里渗出阴湿苔藓,被符火余烬烤得蜷曲发黑,某种类似兽类腐爪的气味混着血腥气在鼻腔里翻搅。他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寄生在脊椎末端的青铜镜残片发出灼烧般的刺痛。
“小子,把周老的芥子囊交出来!”独眼修士的飞剑钉入他脚前三寸,剑柄镶嵌的窥灵珠正疯狂闪烁。玄铁剑身上浮起十二道封灵符,巷道两侧的砖墙在灵压冲击下簌簌剥落。这是专门探测灵物波动的法器,陆青崖右眼突然一阵抽痛,寄生在瞳孔中的青铜镜面泛起涟漪,铜镜的污染值飙升到12%,那些灵力丝线开始扭曲成触须状,细小的篆文正顺着血管往太阳穴攀爬。修士残缺的左耳垂挂着三枚镇魂钉,随着狞笑碰撞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他布满老茧的右手正捏着引雷诀,乌云在头顶不足十丈处汇聚成旋涡状。
他猛地蹬地前冲,青石板在脚下炸开蛛网状裂纹。背脊传来布料撕裂声,沸腾的血液将粗布短打染成赭红色。《血煞锻体诀》第一重自发运转,毛孔中渗出的血珠尚未落地便蒸腾为猩红雾气。独眼修士的护体灵光如同薄纸般被撕裂,陆青崖的拳头穿透其胸膛时,竟有种戳破灌水皮囊的错觉。碎裂的肋骨间涌出墨绿色液体,修士独眼中的惊骇尚未褪去,整个身躯已化作灵光碎片消散在腥风里。巷尾槐树突然无风自动,叶片背面浮现出与青铜镜如出一辙的篆文,那些暗红色纹路正顺着树根向地底深处蔓延,仿佛在吮吸着尚未冷却的修士精血。
第三节 诡道交锋
“是体修!布三丈青锋阵!”剩余三人踩着星斗方位急速后撤,足底罡风激荡,北斗七宿虚影在砖缝间明灭不定。青砖地面被踏出蛛网状裂痕,每条裂痕边缘都蒸腾着淬体修士特有的赤铜色血气。女修甩出的九节鞭突然软化,玄铁鳞片次第剥落时竟发出金玉相击之声,转瞬化作一条生着美人面的紫纹藤蔓,碧绿毒牙自朱唇间探出。这是南疆十万大山里蛊修豢养的千年蛇藤,每片蛇鳞都浸透过元婴修士精血,喷出的猩红毒雾带着腐骨腥甜,巷道砖石顿时浮现蜂窝状蚀孔,青烟裹着碎石簌簌坠落,竟在半空凝成百具挣扎的骷髅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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